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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里,他难免担忧,说出自己的决定,“素娥,这段时间,你还是留在肴山镇为好。”
父亲是不想让她跟过去?素娥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知道他是不想自己以身涉险。
但是……
她不想再同家人分开了,不想再孤身一人。
更何况,手上的药方,还要找机会拿出来,她总不能现在递给父亲,然后说是可以治愈好瘟疫的药方吧。
只有她跟着去兆阳县,才能把情况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样想着,素娥立刻抱住父亲的手臂,“我要同您一起去。”
不等父亲反对,她又开口,“冥宗的人一直想害我,之前未能得逞,他们必定不会死心,肯定还会在暗中寻找机会,我若一个人留在此地,若被发现,又有危险,只有在您身边,我才是安全的。”
她蹙着眉头,神色惴惴,一副害怕被丢下的样子。
素娥笃定,只有这样说,父亲才会答应。
果然,韩玮元听了她的话,沉吟了片刻,眉间也一片凝重。
不得不承认,女儿说的有几分道理,把她交给任何人自己都不放心。
他犹豫半晌,两厢抉择下来,还是答应了她。
素娥马上做出乖巧的模样,两指并拢,“我发誓,一定不会给您添麻烦。”
见状,韩玮元又失笑,摇摇头无奈,他哪里是怕她给自己添麻烦。
韩玮元此厢来找她,是一人加快行程,提前到达肴山,并没有让队伍跟着,赈灾的队伍只会经过肴山郊外的官道,并不会进肴山镇中,所以此刻父女二人团聚后,便得及时动身,赶上队伍。
素娥自然仍旧是坐马车,但刚上车,见父亲也罕见地进了车厢里,在她对面坐下。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父亲咳了咳,扫了眼素娥身旁的蝉衣,似乎欲言又止。
顿时,素娥了然,低声让蝉衣先下马车去。
方才和父亲团聚,激动下难免顾不上别的,而后又忙着收拾行李,直到现在,她都一直没想起同父亲介绍蝉衣和墨一的身份。
还有外面的一队护卫,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
见蝉衣退下,车厢里只余父女二人,素娥才深吸了一口气,拿之前想好的说辞解释,同父亲说了蝉衣和墨一的名字。
“他们……都是我一位朋友的手下,”她斟酌着,“便是那个救了我的友人,他让他们跟随在我身边,方便照顾。”
不知为何,说他是朋友,素娥总有几分心虚的感觉。
她没仔细想,哪有朋友会这般尽心尽力,赴汤蹈火。
但韩玮元不会粗心到察觉不出其中异常,他心中一突,看着女儿微微泛红的耳根,便知不妙。
他都听说了,救了女儿的是那个人,女儿的病也是那人治的,能做到这个份上的,岂能是普通朋友。
更何况他心里一直清楚,女儿聪慧又美丽,没有人不会喜欢她。
他微微暗叹,但又不好逼她说出实情,只好委婉道:“你是如何同那位朋友认识的?”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素娥听出父亲是在打听那人的身份,难免紧张了一下。
若是说出实情,岂不是暴露谢景淞假扮他人进京的事情。
她一时犹豫,既不想欺骗父亲,也不想让谢景淞落人口实。
见她这样,韩玮元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他佯作生气地哼了声,睨了素娥一眼,偏过头去。
“你不说,便真以为我不知道?”
“救你的是谢氏的人,你身边那个叫墨一的小侍卫,我曾经在京中见过,”他顿了顿,“还是在我们府上,他是跟在谁身边来着?”
他问素娥,但其实心里已经通透。
素娥听见他说第一句话,就愣住,倏地抬头看着父亲,满眼的吃惊。
父亲是如何得知……
“你以为,你是怎么同我传信的?”韩玮元摇摇头,冷嗤一声,“竟敢在我身边安插人手,胆子倒不小。”
闻言,素娥心里一慌,也顾不上谢景淞身份暴露的事,忙解释道:“不是的父亲,他、他肯定只是想帮您。”
“帮我?帮我什么?”韩玮元眯起眼睛,生得风流的眸闪过不悦,“难道我还需要一个小子来指挥?”
素娥自知失言,默默咽了咽口水,难得结结巴巴起来,试图挽回谢景淞在父亲眼中的印象,“是我、是我说错了,他应该只是想让我同您联络。”
她忍不住揪着父亲的袖子,轻轻晃动撒娇:“父亲,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吧。”
“我倒也不能将他如何,”韩玮元假装无可奈何,“他本事大,连素娥都替他说话。”
这下素娥明白过来,她一改神色,义正言辞地道:“他胆子确实大,千不该万不该,回头便让他同您好好赔罪。”
韩玮元意味深长地扫她一眼,“你能使唤他?”
素娥脖子一缩,忍不住委屈地抿唇,父亲的话里处处是坑。
见状,韩玮元也不再逗弄她。
罢了,既然女儿没想好怎么解释,那就等她愿意开口时再说吧,反正来龙去脉,他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虽然不悦那人藏头露尾,但对方怎么说也算是救了女儿,还替她医好了顽疾,算是了却自己和嘉敏十几年来的沉重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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