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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低声道:“这段时日,京城恐有变数,待大局落定,我再将她带来见你。”
变数?
觉尘面色微顿,抬眸凝视他。
一瞬过后,她问:“你终究……打算起事了?”
宁王迟疑片刻,吐出一个字:“是。”
他没什么好隐瞒她的。
觉尘面色僵了僵,唇角微抿,低声道:“你赢不了他的……他是个疯子。”
当年,永王与端王争夺太子之位时,端王便做出了很多偏激的行径。
这两人明明是兄弟,却一点也不像。
永王是长子,自小样样都是表率,风光霁月,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而端王则是在宫里摸爬滚打长大的,他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只在乎自己想要的。
只要能得到他想要的,无论牺牲什么,他都在所不惜。
当年,玉谷城急报传来,先帝得知玉谷城被围,急火攻心,差点倒了下去。
后来,先帝得知北戎王御驾亲征,便也想亲自带兵,鼓舞前方士气。
可无奈的是,他年事已高,实在不宜再领兵作战。
当时,正是永王和端王,争夺太子之位的重要关头,原本,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但北疆玉谷城的困境一来,永王便主动请缨,去北疆守城了。
对于永王来说,民生、百姓永远是最重要的,他的所作所为,自然会倾向于百姓。
而端王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他趁着永王和叶乾在前方厮杀,直接控制了皇宫,又切断了他们的后路。
玉谷城乃是北疆最难破除的一道防线,一旦城破,再要挡住北戎,那便是难上加难。
端王像个急功近利的疯狂赌徒。
他赌的便是,玉谷城可以耗死永王和叶乾,而他,黄雀在后。
玉谷城城破之后,他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才将北戎人彻底赶出了大云,几乎掏空了整个国库。
而这一战期间,永王战死,先帝薨逝,军队一蹶不振……唯有端王,登上了至尊的帝位。
觉尘淡淡描述了一遍当年的情况。
然后,她淡淡道:“他就是个不要命的,你千万不要跟他硬碰硬……他心中没有什么家国,坐在帝位,不过是为了享受权利带来的掌控感罢了。”
宁王面色肃然,低声道:“我会小心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如今已经在联络老臣了,但还需要些时间……若没有这些老臣加持,只怕我们扳不倒太后的母族。”
如果真是那样,就算他直取京城,登上帝位,为永王平反,也一定会被朝臣诟病。
“太后的母族……”觉尘若有所思。
觉尘缓缓抬眸,凝视他。
“其实,也不见得非要扳倒太后的家族势力,依我看……只要他们不再支持皇帝,那便好了。”
宁王有些意外,出声问道:“可是,他们如今和皇帝在一条船上,怎么会不支持皇帝呢?太后原本就只有六弟一个儿子,待六弟夭折之后,太后伤心了许久,才过继了老二到名下,老二便是她后半生的依靠。”
老二便是端王,当今的皇帝。
宁王明白,皇帝暴虐,喜怒无常,太后母族中不少官员,早就不满他的行径了,只是不敢表露出来而已,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见得会临阵倒戈。
觉尘沉吟片刻,低声道:“皇帝当年能笼络太后母族,不过是许以利益,但皇帝的很多承诺,没有兑现……他们既能为利所动,你也可以试试。”她眉眼淡淡,徐徐道来:“而且,还有一件事,若是太后知道了,定要与皇帝闹到底。”
宁王有些意外,低声问道:“什么事?”
觉尘抬眸,与宁王对视一瞬,一字一句道:“六皇子,是他杀的。”
宁王神情震动,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面色冷肃起来,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消息属实?”
这毕竟是极其隐秘的事,在后宫中,以庶害嫡,简直是死路一条。
觉尘悠悠道:“这是他亲口同我说的……当年,六皇子经常欺辱他,他便设计让六皇子掉进湖里,伪造出六皇子不慎溺水的假象……他就是为了证明,他讨厌的人,都要置于死地,而他想要的,都要拿到手。”
宁王眼角颤了颤。
“六弟死的时候,才不到十岁,他也不过才是个少年,居然如此狠毒!”宁王虽与六皇子不算亲厚,但也对他的死很是唏嘘。
觉尘轻轻点头,道:“所以,你若无十足的把握,不要去挑战他。”
他是她此生,最大的噩梦,阴影到现在为止,都挥之不去。
宁王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记下了。”
他准备了多年,不能在此时功亏一篑,务必要一击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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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白驹过隙,一个月的年休,马上就要结束了。
锦衣卫指挥司相较于其他的司署,复工的时间更早。
这两日,锦衣卫和守卫们便陆续回到了锦衣卫指挥司,开始筹备开春事宜。
“新岁好啊!”
“恭喜恭喜,开春大吉!”
“哟,好久不见啦!”
众人喜气洋洋地踏入锦衣卫指挥司,相互说着吉祥话,中庭人头攒动,一片热闹。
范通通今日来得早,率先去了一趟锦衣卫指挥司的小饭堂,小虹为他煮了一碗米粉,他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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