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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许久。
你放下笔,嘲弄:“丞相看看,朕的字有进步没有。”
他冷着脸接过镜子。
却瞬间怔愣了面孔。
你为他画了一枚墨色的花钿。
衬乌发黑眸,妖冶温润得刚好。
“洗了去吧,”你撇过头去,“带着口水,怪恶心的。”
只不过报复他一下。
好歹是个弑君未遂。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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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揽镜看了那花钿许久,神色从怔愣逐渐松弛,终是垂眸轻笑一声:“字像狗爬,歪门邪道倒有点意思。”
你不说话。
他叫人打了盆水,背对着你净面。
你又想起他昨日说自己已经得了报应的话,越发不是滋味,盯着他的背影许久,终于问:“江疑,你恨我吗?”
他扑腾着水,反问你:“你呢,不恨我么?”
你说不上来。
他笑了笑:“说不清,是不是?”
你犹不甘心:“那按你们读书人的说法,我算明主么?”
他笑:“差得远了。”
他开口不留情面,一件一件儿数你的缺点:“不顾礼法、不够勤勉,兼之虎狼之心、贪色好淫……”
你的脸已经臭了。
他果然恨不得你死了才好。
他却垂眸笑了笑:“但论伟略雄图,胸襟磊落,我不如你,输给你,我心服口服。”
他轻叹一声:“别人不晓得你为难之处,我知道。”
你心狠手辣,贤愚难辨。
他弄权一时,忠奸难分。
架在火上争权夺势,翻云覆雨的滋味儿,只有局中人才最清楚。欲罢不能,却又胆战心惊。
你的嘴唇动了动。
他拿起面巾擦了擦脸。
你却忽得从身后拥住他,不肯让他转过头来。
“江疑,你杀不了我,又没法儿全心恨我。”
“便只能继续做我的丞相了,是不是?”
他垂眸不语。
你在他耳边低语,竭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流露出笨拙的情绪来:“那我们和解罢?”
你无声无息覆住他湿漉漉的手背,挤进他的指缝间,话语在你的舌尖滚烫。
“我们……就先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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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茂地前,江疑同你和解,是为了除茂王,也是为了杀你。可现在,你却真心实意想将这份面子上的和平维持下去。
江疑不许你,你又开始打利益牌,在他耳侧道。
“江疑,我要削藩,茂王只是个开头。”
“朝堂需要有人牵制。”
“皇帝这破烂位置,也需得有人教我。”
你同他谈冷冰冰的利益关系,手心儿和耳根却一直是温热的,眸子是滚烫而贪婪的。
相较于你炽热的情绪,江疑更信赖利益上的诉求。
“江疑,我利用你,自然会给你好处。顾瑢能给的,我也都能给。”
他果然放松了警惕。
这些理由是江疑当初说服你的,也是你早就想清楚的。
你的确需要江疑。
然不仅于此。
“一个条件,”他垂眸了片刻,慢慢道,“顾清川。”
“我替你庇护。”你这一刻竟奇妙的不再有妒忌,反而充盈着即将拥有什么的愉快。
狼的目光贪婪地巡视着自己的猎物。
“好。”他只能这般道。
他无可奈何,你心满意足。
“还有一事。”
却听他忽得语气清淡道:“那嫔妃的活计,臣能不能不干了?”
你的得意又一下飞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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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嫔妃的活计,臣能不能不干了?”
你当然不乐意。
若是没尝过也就罢了,他整个人都让你吃透了,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你怎么肯放弃。
你眼神儿游弋。
他转身瞧你,平平淡淡道:“臣虽没年老力衰,但也是近乎而立之年……房事上受不得折腾了,尤其是翻着花样的折腾。”
“如今臣已同圣上和解,您年轻力壮,什么样的美人不缺,是时候另请高明了。”
这人跟你欢好,诱惑你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如今倒是一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你凶狠冷漠地瞪着他。
几乎要将他嚼碎了咬烂了。
好半晌,憋出一句凶巴巴的话来。
你说。
“我可以改。”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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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疑甫一出狱,就让堆积如山的公文给淹没了,你接连两天没瞧见他的面,第三日屏退侍卫、消无声息晃到他的院门前,才听说下午江疑为安抚人心、要宴请茂地大小的文人官吏,正在沐浴更衣。
你本想等下午文宴再见,却听见仆从出来道:“大人说新人用不惯,让松雪进去侍候着。”
你就见一眉清目秀的小丫头诺了一声,便进去了。
你冷笑一声:好样的江疑,刚放出来人就野了,洗个澡还要专人伺候——怎么个伺候法?
就那么个干瘪如柴的小丫头,他也下得去口。这把火一烧,你掀帘进去。
“江疑,你好大的胆子。”进门先冷笑一声。
——立刻咂摸出不对味儿来了。
那叫松雪的丫头,正隔着屏风,捧着一册公文,震惊地瞧着你,慌忙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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