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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哥儿放下碗时,药已经见底了,郑江停赶忙收回了视线,念及是在小哥儿的闺房之中,他也老实的没有到处乱看,但是床前放着的花盆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年前送给纤哥儿的草莓已经长出叶子了,三四片叶子舒展在土壤上,老叶子已经是深绿色,显然是长出来有一段时间了。
“天气这么冷,我还以为会长不出来,没想到被你养的这么好。”
纤哥儿望着床前的花盆,笑的很是温和:“屋里日日烧着炭,比外头暖和,它也就没有被冻死。”
话虽说的简单,实际上他可宝贝这株草莓了,隔三差五的松土浇水,就是自己冻着也不让它给冻着了,如此娇养着倒是没有辜负他,总算是破土发芽逐渐长大。
说着,楚纤也不忘正事儿,他知道郑江停还有事情要忙,不敢多耽搁,趁着人看草莓的功夫,他掀开床榻前的帘子,将一早准备好的钱袋拿了出来。
“郑大哥,这个给你。”
郑江停眼有疑惑,他瞧着鼓鼓的梅花小袋子,这小玩意儿邹筠也有一个,他知道是干嘛用的,只是不解纤哥儿为何要给他钱,不明不白,他自然是不会随便接。
“铺子开业这当头肯定是要花不少银子的,这是我的一份心意,虽然不多点,但也能解些燃眉之急。”纤哥儿猜到郑江停不会接,索性主动把钱袋子塞到了他怀里:“就五两银子,你别嫌少。”
这些年他靠着卖艺,凭借着自身的一些优势,赚取的银钱确实比普通人多不少,但是他身子不好,看病花销也大,再者自己花钱总是大手大脚的,根本攒不下来多少钱,自打没有再去富月斋以后,他已经尽量的缩减自己的开支,但进账还是比出账少,这些已经是他所能周转的最大额度了。
郑江停哪里敢嫌弃少,受宠若惊还差不多,自家里的银钱加起来还没有这多,纤哥儿却一下子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已经出乎他的意外了,但不管钱多钱少,他深知纤哥儿的不易,大老爷们儿如何能收他的钱。
“我没有嫌少的意思,但确实不能要你的银子,你日里不易,更需要银子傍身。”
郑江停义正言辞,楚纤意料之中,他假装伤怀:“我还当相处了这么些时日,郑大哥已经把我当一家人了,说到底还是把我当外人看。”
这弯酸委屈的语气果然让郑江停的态度软和了不少,他知道纤哥儿是出于好意,可这拿人家的钱财又实在是难接受,殊不知他从来没有同朋友借过钱,突然面临着这种送关怀的事情,他一时间觉得温暖,又忍不住感慨自己的落魄。
几番斟酌后,他叹了口气,妥协道:“我把钱先收下了,等饭馆儿的生意起来以后,我就把银子还给你。”
他本想说可以写个字据来证明,但想着话说出来又得伤小哥儿的心了,既然话他说了,保管着会把钱还上,倒是也不必搞那些虚的。
楚纤却是不管他说什么,又或者脑子又梗着在想些什么,反正眼下把钱收下就对了,郑家开铺子他出了把力,以后也能更安心的在饭馆儿当个打算盘的。
他和郑家啊,反正已经是理不清楚谁照拂谁了,总之是牵扯的拆不开,如此想来,他心中反而小有些雀跃,
第20章
有了纤哥儿的资助,郑江停手头突然就阔绰了起来,倒也不用愁开铺子的钱周转不开了。
从纤哥儿家里出来,他心下干劲儿足,打算今天就先去把木匠联系上,明儿拿了钥匙直接开工。
邹筠说青梧巷里就有木匠师傅,按照她说的地儿,倒是还真找着了个老木匠师傅。年节里没有什么活计,老师傅也挺清闲,听说郑江停要开饭馆儿,人还挺高兴,十分热情的领着他进屋。
木匠活计老师傅都会,像铺子的招牌呀,桌椅板凳啊,家用的床铺柜子啊,什么都有做过。最近的活儿少,零零散散接了几个小柜子做,老师傅手都闲松散了,这忽然来个新铺生意,那可是大活计,一块招牌是少不了的,若是谈的好,还能接下铺子的桌椅板凳。
郑江停确实也有这个意思,能在一家做下也省的四处跑,荒废时间不说,还得费功夫谈价钱。
两人一通商谈,最后郑江停定下三套桌凳,十五个凳子,另外还得去铺子装修,算是全套都安排在这儿了。两家住处虽然隔得远,但都是青梧巷的街坊,价钱也谈得愉快,郑江停交了一两定金,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第二日,郑江停和邹筠如约去旺民街交钱领了铺子。
老大爷清点了银子,见着母子俩乐呵呵的,许多出租铺子的其实都不太乐意把铺子租出去做食铺,汤汤水水弄得怪脏的,不过他瞧着母子俩虽然衣着简朴,倒是拾整的很干净,想来也是讲究人,如此他就放心了。
“等你们铺子开张了以后啊,我也来尝尝,我住处离铺子不远,过来也方便。”
还未开业就有客人说要来,郑江停听着自然是高兴,他一路送老大爷出去,一路感激人,两方都很愉快。
人走后,邹筠在铺子里里外外转悠了好几圈,她眉眼里藏不住喜悦,摸摸门栏又摸摸柜台,心中实在是欢喜,穷苦了大半辈子,一直都是做看人眼色的营生,也曾想过有朝一日能寻个更好的差事儿做,却从未想过自家能开个小铺儿养家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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