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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跑到了外头,郑江停叹了口气,兀自在屋里找了笔墨写信,不管好坏,总得报个平安回去。
伤了右手,他写起字来很是不易,手动便牵扯着肌肉拉到伤口,不过写了两排字他额头便冒出了一层冷汗。
“甄胜,你不许勒索他。”
“为什么不能,以前抓到的人不都是这么安排的嘛,你就是把这事儿告诉大伯父我也没做错。”
“没说你做错,但是你就是不能勒索他。”晓秋揣着手,沉着一张小脸儿。
甄胜左瞧右瞧:“莫不是大小姐瞧上他了?”
“就是瞧上了又怎么着!”土匪窝子里的姑娘胆子大,脸皮儿也不似一般姑娘薄,直言道:“咱们寨子里有这么英俊的男子吗。”
甄胜嗤了一声:“小姑娘看人可别只看皮相。”
“人家人也不错啊,还给春来县送救济粮呢。你去抢救济粮,还发信号给寨子,差点就害寨子里的人落官府手里,爹爹不收拾你才怪。”
“别啊,你可得替我说两句好话。”
……
郑江停写好信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正要出去把信拿给甄胜时,晓秋正好回来。
“我信写好了,你们看看吧。”
晓秋把端来的饭食放在桌上,空气里飘着一股鸡汤的香味:“你都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先吃饭吧。”
躺了两日,嗅着香味说不饿是不可能的,不过郑江停心里系着事儿,未得肯定答复也不动脚。
“信给我,我替你给甄胜就是了。”晓秋拿过信,一目十行,可惜大字不识,并不晓得上头写的内容是什么,她不愿丢了脸面,假装还赞叹了句:“没想到你不光人长得英俊,连字儿也写得好看。”
郑江停眉头一紧,被人夸了一道心里却没多痛快,并未答话。
晓秋叠好了信塞进信封里,旋即盛了一碗鸡汤推到郑江停跟前:“你快尝尝鸡汤吧,方才甄胜打回来的野鸡,可香了。咱们寨子好些人不光吃不到鸡,连饭都吃不饱呢,也只因为你是病人才有这待遇了。”
郑江停看着信张嘴正要说话,小姑娘立马道:“你放心吧,我会把信交给甄胜的,他被爹爹叫去了。”
无奈下,郑江停还是端了碗喝了鸡汤,确实是山里跑的鸡,清炖撒点盐味道就已经非常鲜美了,他足足喝了一碗,见晓秋就坐在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气氛有些尴尬。
他想引开小姑娘的注意力,道:“你刚才说你们寨子里有人吃不饱,山寨里很缺粮食吗?”
“缺啊!当然缺。”
晓秋回答的理直气壮,倒是颠覆了郑江停对山寨的看法,按照常理来说山寨里应该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才对,怎么会存在缺乏粮食的情况。
“你可别乱想,我们这里虽然是山寨,但和西峰的不一样,他们是真正的土匪,我们只是普通村民罢了。”
当初在西峰这一带是有不少村庄的,但是自从西峰盘踞起土匪之后,日子过的很不安生,匪徒每到丰收的时候就会进村烧杀抢掠,官府不作为逮不到匪徒,百姓无所依傍深受荼害,有的为了保命甚至主动加入了匪窝,有的举家搬迁,日子一长,西峰这边村子里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这些村民大抵都是没有条件离开的人,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大伙儿便商议着聚集在了一起,在西峰寻了个偏僻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刚开始为了抗击西峰匪徒的攻击,村民们也开始拿起武器反抗,久而久之也有了些匪徒气。
因所在的地势偏僻,农田开垦的少,粮食收成不大,很多人都吃不饱,由此就干起了些匪徒的勾当,有时候便会下山劫商队的车,或者拐了商队的领头,让家里送些钱粮来赎人。
郑江停恍然,也难怪甄胜那番话了。
“不过现在好了,西峰的领头被官府的人捉了。”晓秋托着脸:“不过说来也奇怪,西峰的土匪那么机灵,咋的这次就栽了跟头。”
郑江停想了想,西峰匪徒来劫车的时候,似乎说他早知道了粮车会来,应当是提前收到了消息。只不过郑江停不知道是谁传的消息,但不管是谁,其心可诛。
“好了说了这么多了,你快吃吧,可别浪费。我去给你送信了。”
郑江停看着拿着信封的小姑娘一蹦一跳,还是客气了一句:“多谢。”
晓秋出了屋,看了一眼信封,眨了眨眼睛,又回头看了看屋子,未曾到甄胜的屋子去,转而回了自己房间。
“道远,可有小郑的消息了?”
任大爷在西峰受了不小的惊吓,回到春来县时人都还是恍惚的,歇息了一日人才稍微好转了些。
“爹,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西峰地势宽广,实在不容易寻着山寨,否则当初西峰的匪窝也不会猖獗到今日。”任县令把运送到县城的粮食该卖的卖,该发放的发放了出去,人也疲惫着。
任大爷坐立难安:“这批粮食都是小郑筹集到的,若不是他送我过来又为了救我,如何会落到匪窝子里,怨我怨我,都怨我!他若是有个好歹,这可如何同郑家人交待。”
任大爷拽着儿子的手:“小郑可是郑家的顶梁柱,他家中只有一个老母和柔弱的小哥儿,你一定得把人寻回来。”
“爹,孩儿定然竭尽全力去寻找小郑兄弟,不单是筹粮的恩德,还有舍命就您的大义,说什么都得把人平平安安找出送回家去。”任道远回握着父亲的手:“孩儿得到消息缙城的新县令已经道任,我这便书信一封快马加鞭过去,让那边协助剿下西峰的匪徒,到时候也好寻到小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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