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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心下叹气,这般气度的皇家公主,她的儿子只怕压不住。
傍晚,萧家人再次叩谢天恩、出宫回府。
一回到府上,徐氏立刻张罗着叫人上醒酒汤,给丈夫儿子解酒。
虽说有皇太子解围,萧砚宁仍喝了不少,先前在宫里一直绷着心神强压着,这会儿才觉醉意上头,却仍维持着仪态,端坐座椅中,双手捧着瓷碗慢慢将醒酒汤喝下。
最小的妹妹趴在他腿边,笑嘻嘻地和他说话:“大哥,我看到公主嫂嫂了,她长得好漂亮!”
萧砚宁搁下喝空的瓷碗,轻轻点头:“嗯。”
小姑娘好奇问:“你不欢喜吗?”
萧砚宁想了一下,再次点头:“欢喜。”
他的目光并不清明,神情却是一贯的严肃认真,看在徐氏眼里,唯有叹气。
“宁儿这性子,真不知是像了谁……”
萧衍绩笑着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今日陛下与太子殿下像是都对这小子颇为满意,宁儿性子不差,公主应当也会满意。”
“你说……太子殿下?”徐氏迟疑问。
萧衍绩嘴角笑容不变:“王妃不必思虑太多,我萧氏世代受皇恩,唯陛下是从,便不会有错。”
徐氏心知自己一时想岔了,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又坐了半盏茶的工夫,徐氏命人将萧砚宁送回他住的院子去。
回屋坐上榻,下人打来热水伺候萧砚宁梳洗更衣,那条玉腰带脱下时自他掌心滑过,贴身伺候的内侍小心翼翼帮他收起来,高兴道:“今日太子殿下亲手为世子爷您系上这玉腰带,必是十分赏识器重您。”
萧砚宁几不可见地拧眉,沉声叮嘱:“殿下是看在公主殿下的面子上才如此,不必将这事拿去外头说道。”
可即便他们萧王府自己不提,宫宴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皇太子看重他这位准驸马的消息只怕很快便会传得人尽皆知。
萧砚宁闭了几闭眼睛。
先前在宫宴上皇太子为他系上这玉腰带时,手指几次擦过他腰身,叫他分外不适,他强忍着才没有侧身避开,虽有尴尬,想来殿下也非有意为之。
殿下今日为他挡酒,于殿下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他却不能不当回事,日后有机会还当与殿下道谢。
东宫。
内侍问起与准驸马赠衣之事,谢徽禛吩咐道:“挑最好的绣娘赶工,务必在十日之内赶制出来。”
大梁例来有公主出降前赠新衣与准驸马的传统,连带着民间嫁女也保留了这个习俗,女儿家越是倾慕未来夫婿,这衣裳便会花越多的心思亲手缝制。当然皇家公主再如何也不需亲自动手,意思意思缝上一两针已是莫大的天恩,谢徽禛更不会这个。
他抬起手,拇指与食指岔开,比划出一段距离,再反复琢磨了片刻,像细细感受着什么,最后报了个尺寸出来。
内侍一下没听明白,谢徽禛眼里浮起笑:“世子的腰身尺寸,你让人按这个做吧,衣裳做得合身一些。”
内侍领命。
谢徽禛摆了摆手:“退下吧,明日将陪奁单子拿来给孤过目。”
第3章 离经叛道
十日后,萧王府正院。
萧衍绩淡定喝着茶等候纳征队伍归来,徐氏捏着帕子却没来由地紧张,问身后嬷嬷:“宁儿去了几个时辰了?怎的还没回来?”
嬷嬷宽慰她:“快两个时辰了,王妃别急,宫里规矩多,是要耽搁些时候,世子爷向来有分寸,总不会出什么岔子,应当快了。”
话音刚落,便有下人进来报,说是世子爷已经到了两条街外,再一盏茶的工夫就能回府。
徐氏骤松了口气,萧衍绩当下派人去迎,叮嘱道:“回来让他直接过来正院。”
一刻钟后,萧砚宁进门,徐氏着急问他:“聘礼送过去公主可还看得上?见着公主了吗?她说了什么?有没有赠衣与你?”
萧砚宁一一回答:“聘礼按规矩交给了公主身边伺候的人,公主叫人传了话,说让儿子安心筹备婚事,后又赠了新衣与我。”
徐氏闻言脸上终于堆起笑:“真的?衣裳呢?拿来我看看。”
萧砚宁身后的内侍捧着衣裳上前,是一身天青色的袍衫,绣以竹叶暗纹,徐氏伸手一摸,便知用的是最上等的贡缎料子,这绣工也是顶顶好的。
徐氏心头大石顿时落下一半,感叹道:“公主殿下有心了,想来确实是满意你的。”
纳征当日女方赠衣回礼,公主若是对她这夫婿不满意,必不会这般上心,叫人送来这样一件一看就花了心思制出的衣衫。
萧衍绩也肯定道:“婚事皆是礼部在筹备,我等能插上手的地方少之又少,公主特地传话让你安心,确实颇为看重你,待成婚之后,你也当好生伺奉公主,不可懈怠。”
萧砚宁应下:“儿子领命,日后必会一心爱护公主,请父亲母亲放心。”
三日后,晨起时徐氏那头传来话,让萧砚宁与她一块出府一趟,去光华寺上香。
萧砚宁被人伺候着梳洗更衣,换上的恰是公主赠与他的那件新衣。
镜中的少年郎丰神俊逸、目若朗星,端的一副好样貌,内侍仔细地帮他将袖口、衣角捋平,嘴上说:“公主殿下好眼光,这身衣裳世子爷您穿着真好看,也熨帖,仿佛量体裁衣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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