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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在,臣睡不着。”
萧砚宁话说完,又觉得这话似乎过于暧昧了些,尴尬解释道:“臣的意思是,臣有些担心英国公府的事情。”
他倒也没说假话,英国公府若是坐实了罪名,即便他们萧王府与之解除了姻亲关系,总免不得要受牵连,他没法不担心。
谢徽禛闻言像是略略失望:“原来不是因为没孤陪着睡不着啊。”
萧砚宁低了头,小声道:“殿下别说笑了。”
谢徽禛果真笑了一声,不再逗他:“先睡吧,孤也困了,旁的事情等睡一觉起来再说。”
谢徽禛这么说,萧砚宁只能作罢,才站起身就被谢徽禛抱住了,谢徽禛倾向他,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压过去,仿佛挂在他身上一般:“砚宁,我好累啊,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陪我一起睡吧。”
萧砚宁:“殿下困了就好生睡一觉吧……”
听出他语气中的迟疑,谢徽禛无奈道:“只是睡觉而已,你想哪里去了,天都快亮了,孤不会做白日宣淫之事。”
萧砚宁心知自己想岔了,脸红了个透彻,支吾应下:“好。”
简单梳洗过后,他们并肩躺下,谢徽禛翻了个身,揽过萧砚宁的腰,闭着眼鼻尖贴在他颈后轻轻蹭了蹭。
萧砚宁身子一僵,再又逐渐放松下来,听着身后谢徽禛已变得平稳的呼吸声,那些纷乱的思绪终于被屏除,心神渐渐平静,困意袭来,也闭了眼。
这一觉睡到快晌午,萧砚宁先醒了,他小心翼翼挪开谢徽禛还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坐起身。
更衣时身后之人拥上来,沙哑的声音落近他耳边:“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萧砚宁说罢恍惚了一瞬,他从前最是自律之人,即便有时挑灯念书到天明,也绝不会荒废清早的时光,如今在这东宫里跟着谢徽禛,破例的事情却是越来越多了。
“在想什么?”谢徽禛轻声问他。
“没什么,”萧砚宁回神道:“很晚了,殿下也起吧。”
谢徽禛笑:“好吧,你说起就起吧。”
坐上膳桌谢徽禛先叫人给萧砚宁盛汤,这才跟他说起昨日审讯之事:“那一家子都是无胆鼠辈,一被上刑就都招了,当年他们府上老国公跟赵氏就有勾结,因为胆小不敢参与太多,很快被那些世家踢开了,但也能听到些消息,逆王谋反后他们关起府门龟缩不出,只偶尔探听外头的情况,得到那批铁矿石纯属走运,其实是当时那些世家和逆王各怀鬼胎,几波人都想要独吞东西,路上派人去劫,最后那些矿石在一片混乱中被人藏进山林里,英国公府收到消息,将经手的知情人杀了,瞒下了事情,待到那些乱臣贼子都死了,京中乱象平定后过了几年,他们才将那些矿石以运货为名,偷偷运回京中,就藏匿在自己府上。”
萧砚宁不解问道:“那些铁矿石究竟有多少,值得他们这般争抢?”
谢徽禛报了个数字,冷道:“熔铸出来的兵器,足够给京畿所有兵卒换上三轮新的装备,你说是否会叫人动心?”
萧砚宁惊愕不已:“……竟有这般多。”
谢徽禛继续道:“英国公府半个府邸地下都挖空了,全用来藏匿那些铁矿石,入口就在他们府上园子里的一口枯井下,这些年他们其实一直没敢动那批矿石,直到去年初淮河涨水,将他们沿河的庄子铺子都淹了,府上入不敷出,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才在老夫人做主下偷偷送了一些铁矿石出来,卖去了西南边的那些小国。”
萧砚宁闻言瞠目结舌:“私卖铁矿石给他国,岂不是通敌叛国?”
谢徽禛:“嗯,他们毕竟是国公府,让手下仆从以经商为名将东西私运出去并不难,不过他们胆子不大,并没有出手太多。”
“那些铁矿石到底是从哪里运来的,查到了吗?”萧砚宁追问。
谢徽禛摇头:“英国公府不过是个捡便宜的,他们确实不清楚这些,别说他们,便是当年伏诛的那些宗王世家,也要不来不及说,要不说不清,陛下派人去南边查过,大致确定应该在江南一带,但具体什么地方,当年那边又有哪些人参与了这事,尚不清楚。”
“不过也不算全然没有收获,至少英国公说了一件事,是当年那些人不曾交代的,他说当年被他们杀的经手知情人,就是从南边将矿石运来的那些人,与南边一个势力很大的镖局有关,所以无论如何,孤都得亲自去南边走一趟。”
萧砚宁听明白了,犹豫问他:“英国公府最后会如何定罪?”
“抄家灭族自是少不了的,”谢徽禛轻蔑道,“不过为免打草惊蛇,陛下会给他们换一个罪名。”
他看萧砚宁一眼,宽慰他:“你不必担心,你姐姐的事情陛下已经知道了,这事不会牵连到她,更不会牵连萧王府。”
萧砚宁松了口气:“多谢殿下。”
谢徽禛:“谢孤什么?”
萧砚宁:“想必是殿下帮姐姐和萧王府说了情,才能撇清干系,臣感激不尽。”
谢徽禛却故意问他:“为何不是乐平帮你们说情的?”
萧砚宁道:“公主说了,殿下也定会帮腔,臣也得与殿下谢恩。”
“孤很高兴,你这般相信孤,”谢徽禛笑道,“谢便不用了,若你能多几分真心回应孤,比说多少句谢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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