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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淮之见状,笑了。
少年依然是他喜欢的那个少年,依然是重情重义的那个少年。
次日,秦涓醒的时候许承正出门。
秦涓想,许承应该是有赵淮之派的任务,泉州这么大,赵淮之应该是安置了产业也安排了人的。
秦涓正洗簌的时候,外面传来马蹄声,很快一个人上楼来
是去隔壁房的,莫不是赵淮之的人,秦涓跟了出去。
果然是赵淮之的人,将一包东西交给赵淮之,说了一会儿话后便离开了。
没多久,赵淮之从房里出来
“我们去泉水镇。”
秦涓微怔,赵淮之已走到前面去了。
叫上古月,秦涓和古月也跟了上去。
秦涓看着赵淮之,总觉得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泉水镇的事……
所以这一路秦涓都有些走神。
快至泉水镇的时候,赵淮之让古月在镇外等许承,难得的古月很听话。
秦涓的情绪近乎低迷,直到进入泉水镇,直到看到泉水镇的集市。
直到。
长堤垂柳,月牙儿似的大桥。
,只是儿时的他看着很大,所以记忆里这一座桥很大
从桥的这边看过去,桥的对岸就应该是老秦家,赵淮之查到的是这样,只是秦涓并不太记得了……
秦涓只记得儿时母亲抱着谷谷坐在桥边,他和邹大郎等儿童在一旁玩耍的那一个画面。
直到他们走到对岸,赵淮之指着一片废墟,沉静的声音告知他:“我的人查到的,两三年前那里生了一场大火,被烧掉了。”
秦涓的瞳孔不断放大,直到眼白中出现几许血丝……
即便他忘记了,也猜到了赵淮之的意思
那里应该是秦府。
“谷谷……谷谷呢……”他红着眼看向赵淮之。
赵淮之摇头,他的眼里多了几分悲悯、与怜惜。
秦谷去了哪里很多人都不知道。
“我的人在凌晨告诉我,秦谷应该是四年前就离开了泉水镇,秦府是后来被烧掉的,查到的消息称,许多年前……应该是你还在吉哈布大营的时候,秦府遭了盗,抢走了不少的东西,后来秦老夫人为了生活卖掉了家里很多东西,在秦谷带着你祖母离开前秦府只是一架空壳了。”
“她和祖母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吗?”
“乡里说秦谷是带着祖母去治病,她没有回来过了,秦府也被烧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赵淮之深吸一口气,“我的人还在查,总有一天会查到的。”
秦涓看着他,眼眶红红的,有些哽咽的说道:“你也相信她还没有死对吗?”
“是。”赵淮之知道,他的坚定,才是安慰秦涓最好的东西。
“这里还有她的朋友吗?”秦涓突然问道。
赵淮之是不想告知秦涓,秦谷四年前在这里的遭遇,和祖母相依为命,受同龄的孩子的白眼与冷嘲热讽,大人们虽然不会欺负一个女娃,但不懂事的孩子们会。
赵淮之沉默了一会儿,答:“应该有吧。”
停了一会儿赵淮之又说道:“不过,应该都嫁人了。”
这附近的姑娘成家很早,但秦谷是个例外。
不过四年前秦谷也才十二三岁吧,那个时候也不会说要嫁人,通常那个时候也该是在物色人家了。
秦涓在沉默了许久后,抹了一把脸,看向赵淮之:“我会查到查不到她再说。”
事实上,他在心里说,除非他死了,否则总有一天他会查到秦谷的去处。
赵淮之点点头笑了,他很欣慰,自少在领悟了极致的悲凉之后,狼儿依旧保持了自己的坚毅,依然选择从悲伤中站起来
废墟中的秦府,没有压垮从撒马尔干回来的少年。
十五年春秋寒暑,十五年物竞天择。
他从苦难中走来,看着眼前的废墟,心中也曾流泪,虽已记不起昔日秦府的辉煌过往……
但他依然选择站起来,寻找唯一的亲人。
秦谷,你究竟在哪里。
“呃……我看你们站在这里半天了,请问你们是外乡人,是过来找人的吗?”
虚晃一眼是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
“我……”秦涓刚开口,赵淮之很快接过话去,“这位夫人您好,我是泉州来的郎中,家父生前和老秦家有些渊源,今日一来却见这秦府变成了一片废墟,不知怎么回事……”
那女子听他说是郎中,戒心也消了一大半,问道:“您的父亲和老秦家是什么关系。”
在某些方面,赵淮之比秦涓更敏感,很快他就察觉到这个女子应该是知道秦家的事。
“我父亲也是郎中,与秦叔是朋友,很多年前我家去了蜀地,今年刚搬来泉州,带着父亲的思念,我过来看看秦府,不想……”赵淮之眸光转柔,近乎悲悯的说道,“还请这位夫人告知在下,秦府为何变成这般,那秦家妹妹现在又在何处……”
说实话,赵淮之这一番话直接把秦涓唬的一愣一愣的,打死他都想不到赵淮之能学着戏文说话,这感人肺腑的话不去演个小生就真真可惜了……
小妇人听他言辞恳切,几乎把她唬的要泪染青衫了,她揉了揉眼睛,突然小声说道:“我是夏蝉,是秦谷的发小,你若想打听秦府,请明日清早去泉州湖广茶楼,我要去那里卖绣品,有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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