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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允摇头苦叹:“……殿下多虑。”
付尘原本照日常练武时分苦修剑法,却不想偶遇煜王,面上惴惴不安,连忙逃入校场军营,忽见校场栅门边一片喧哗之色。
“子阶!”
正惊疑发生何事时,一句熟悉的惊呼,付尘扭头,人群中挤出一个熟悉的青衣人影,正是唐阑。
付尘见他气喘吁吁地朝他奔来,抬眼望向他,笑问:“怎么了?”
“你去看了门口的布告了吗?”
“还没有,”付尘道,“出什么事儿了?”
“过了过了!”唐阑眼含激动之色,“刚刚送来了这个月比试的结果,前二十名可转入煜王麾下的八千赤甲军亲卫!你可是三千京畿军中的第一!太厉害了你!”
唐阑拉着他远离那边聚集的人众,但有些识得他们二人的兵卫,隔着小半校场的距离朝其递来些神情不一的眼色。
付尘沉默,垂眼避开了旁人的目光。
一旁的唐阑继续聒噪不停。
“我这次名次是十九,算是刚刚过线,有惊无险,不过我已经心满意足了!看来前几日输在你这个第一手里也不亏啊!实力比不过你,这运气可真是少有人可及啊,哈哈!”唐阑尚在兴奋之中,见付尘望来的目光仍是一片怔愣,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啧,高兴傻了?呵。”
“嗯?”付尘回过神来,尴尬笑道,“我在想煜王…煜王当初传言身患腿疾,这一年都未曾涉足军中,只怕也无机参与殿下亲训……”
“那又如何,”唐阑浑不在意,手臂往付尘肩上随意一搭,眉飞色舞,神采奕奕,“这以后就算殿下不能亲自来,赤甲亲卫军中诸路将帅皆是同煜王一同历经多年边战的,贾提督也能亲自督管,还怕没有进阶之路?呵,太好了。”
付尘略微撇头,神色一冷,长长的眼睫垂下,凶光闪过。
贾,允。
深夜,夜色如墨。
有人影闪过京畿营房中,惊起一阵飞鸟移动,听得噗嗤噗嗤的煽动声响。
史书载:燕愍帝希圣三十一年,冰皮始解,春雨连绵,帝行封禅大典于龙栖山,册二子羕为储君。
第7章 第七回
第七回 -唐阑逾墙捎带糖葫芦,付尘顶罪冒骑御赐马
枢密院内,主门外宦侍林立。
栗小山将一摞文书递至桌边,道:“大人,这是京畿军近期武试的排位名单,按您的吩咐,这里摘了入围的前二十名,还有各地奉上的地方翊卫遴选而来的精兵两千,都是补足去年在黔南折的赤甲兵士。”
“嗯,”桌后的人点头拿起,撩了下赭色衣袖,一边查阅,一边缓声言道,“自从祸乱平息后,朝中对军事开支的反对声音也就逐渐挑到明面上了,好不容易逮到这一年的休养生息,才好趁这个机会往赤甲亲卫里遴选些新人。”
“这打胜仗的是咱们,怎么还能任由他们参言?”栗小山不忿道。
“那些狗屁不懂的人只把打胜仗当作军队的义务,”金铎看着他,道,“胜了,理所应当,败了,更有理所应当的理由压榨我们这里的辎重开支。所以这仗一打完,他们先计算的是这战中耗费了多少钱粮,破坏了黔南八郡中多少百姓的生计,哪有功夫探究我们军中还需要给予将士多少补贴。”
栗小山道:“奴才看何利宝、庄德清那边儿这么长时间都不敢有什么大动作,连姜华一个内侍省的首领总管近来也在暗处收敛不少,想来这也到了该咱们扬眉吐气的时候。”
“这都是做给人看的表面功夫罢了,他们是没什么动作,可朝中那么些个阉党官员,该做什么,不还有他们操纵着?整个大燕轻武的环境都在这儿摆着呢,由得是谁,你不知晓?也别把姜老贼说得那么安分,”金铎冷声道,“磨墨。”
他检视着一行名单,栗小山在一旁边提起墨棒,边念叨着:“提督怎么不多挑些人过去,这二十个人加到军里头,能有多少用处?”
“你当提督糊涂?”金铎摇摇头,脸上的肉横飞,道:“京畿里那群兵到底多是京城官宦安插进去的人,那些有身份有背景的人,平时充充场面还行,绣花枕头,几个能吃的了边关打仗的苦?二十个人也就是从那些真的有几分本事的帝京当地兵中选一些,这个数目,足够了。”
栗小山恍然,金铎又扫了一遍名单,问道:“这些人的身世背景都打听清楚了吗?”
栗小山趋近几步,指对着那单子,道:“大部分还是京中落户人家的子弟,有一些是原本家世贫寒充军的,比如下边儿这个叫唐阑的,报的是外地人,家无亲眷,凭着武力的本事报选进了京畿军,还有就是上面这个付尘……奴才有些印象,是去年刚入军的,查他当时报名的背景是父母双亡,流浪在京的孤儿,被一家大户下的女婢收留了……后来又细查,那个收留他的婢子是相府中人。”
金铎又看了看名录上栗小山手指之处:“付尘?不就是这个比试的魁首嘛,那如此看,他十有八九便是倪相插进来的人。”
“这个……”栗小山迟疑,“要不要咱们想办法换下来?”
“哎,”金铎笑,“倒也不用这么警惕,提醒一句就罢了,目的还是为了挑选良才,谢大人故去许久,倪相也不是揪着咱们不放的人,边关不安宁,他在京内也坐不住。退一步说,这个付尘刚刚入军,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军中,能掀起什么风浪?回头来提醒提督一句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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