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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头首的那燕匪点了把人数:“一、二、三……没错呐老大,十九个人,刚刚好,没超人数……”
晁二举目瞪他:“我跟我大哥不算人呐?”
那人撇撇嘴:“您吩咐的时候也没说把自己算进去……”
“嘿,”晁二生恼,上前捶了他一掌,“我看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刚刚病愈就想着乱生事!”
“行了,”付尘手中动作一顿,抬首朝其瞥了眼,道,“多几个也不妨事,只是真到了竞试游猎时大伙儿不能全上……”
“哎,为什么呐?”有人不满道,“他们胡羌的山川行猎之处这么大,还不许我们多几个人去用啊?”
“胡人们庆岁,你以为是让你过来玩儿呐?”晁二朝那人驳道,“想得挺美!你们还真不见外的……”
“我们之前在黔南也替他们打过仗,说好的排进正式编制里的……怎么胡人也说话不作数?”又有人反诘。
付尘道:“并非不作数,只是他们这两日另有安排,这胡人庆猎的主角也并非我等,我们只要配合着做戏也就罢了。”
“听到没有?”晁二朝几人肃道,“一会儿叫谁上场谁再上,没叫到的就在原处坐着等人回来!”
“若是干坐着……我们又干嘛挤破头地抢着要过来,那该多无聊呐……”
“后悔也晚了,早不考虑清楚!”晁二惯知他们这帮山匪出身的兄弟们的脾性,平日里多有偷奸耍滑之行,本无大碍,关键时候难免出差错。这时候若是叫他们嫌弃无趣的就回去,必定是一走而光,谁都叫不回来。
“差不多了……”
听到青年低声喃语,晁二忙又躬下身去看,询道:“大功告成了?”
付尘被他这用词逗得淡淡弯唇,继而凝眸又细细察视一遍,不确定道:“我只是记得庞师傅改制之前的图样,至于改良之后的那版……我大概见过尺寸,但不能知晓具体之数。”
改制之前的图纸是男人曾经手绘之后托他转交的,当初背了几处尺度搭配方才有印象,而之后的弩机样式他没有仔细测量过,难免会有差错。
“你之前见过庞师傅改的那版,你瞧瞧这尺寸怎么样?”付尘递给晁二,道。
晁二拿在手里,来回翻了几面,也看不出所以然来:“应该……差不多罢,哎,你们几个别闲话了,过来瞅瞅这弩机尺寸。”
那几人相互传览,无奈答道:“大哥你这是在为难我等……我们哪里还记得这个呐……”
晁二只得将其递还给付尘,安慰道:“我瞧着只要能用就行,可不比弓箭强多了?也不必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
付尘抿唇微叹:“……也罢,看来还是得靠本事了。”
晁二又要讲话,转眼看见付尘手心上毛躁撅起的皮,道:“……你这手……怎么翘皮了?”
“我这一手的老茧,还能不刮出来几层皮?”付尘笑笑,旋即拈指,熟练地利落将手上的茧皮撕下一层。
晁二蹙眉看着他动作:“还能这么干的……”
“不抠下来待会儿影响下手动作怎么办?”付尘清理好,抬眼看见他目不转睛的神情,拍了下他肩膀,错身向外走,“行了,别矫情,该走了。”
晁二怔愣回首,正瞧见一旁随众相互间挤眉弄眼的神情,两眉一扬:“你们几个!又说什么呢?”
这群匪众多是跟随晁大起家,因而并不多惧他,一人上前悄声笑道:“我们议论着……晁二你什么时候成了贾晟的跟班了,你当初不是还……”
“啧!”晁二出声制止他,又禁不住心虚地瞟了眼前处青年收拾东西的背影,低道,“放尊重点儿,那是我哥。”
“行行行,他是你哥也是我哥。”那人又回头朝身后余众撇了下嘴,各自悻悻止声。
付尘回首,朝其一招呼,淡道:“走罢,也不可到得太迟。”
众人跟上。
他们一行本是因为同胡羌本土联系甚少,只得稍稍落后于各部族人,结果正撞上一群同样晚到的人,恰巧还是其在胡地少数相熟的部氏之一。
付尘眯眼瞧着远处一众,许是领首之人空无臂袖的姿态独特,他忽识出那是谁,偏首确认道:“……那是破多罗桑托?”
“没错,”晁二盯着远处,咬牙道,“他也来了……”
“别冲动,”付尘低声提醒他,“不必这时候起冲突,给他们让个道,叫他们先过。”
晁二直视前方,冷道:“已经晚了……”
话音方落,果见对处一行也认出他们这一小撮人,抬步迎面过来。
桑托上前,依旧一副桀骜神色,将对面人各自扫视一遍,最后定眼在付尘身上:“还真是冤家路窄呐……今日是胡羌庆猎,你们外族的过来掺搅什么?怎么现下乌特隆部的人都这么不知礼数,什么臭鱼烂虾都能参加我们胡羌的盛事了。”
付尘上前一步,冷冷回视,道:“并非是其不知礼……相反,正是王部大肚能容,暚公主宽以治下,方才叫你我能在此时相会。”
桑托冷哼:“一群乌特隆治下走狗,竟也敢在本首领面前叫嚣?可笑!”
“吾等的确比不上桑托首领您的本事,只瞧您而今现状,仍旧坚持来参与,方叫人叹服‘身残志坚’,堪为表率。”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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