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应荀身上的钱不多,只剩下一点点。
你把四块钱的肉和三块的小虾米算进去。应荀提醒道。
知道,知道。容遥挥挥手,乐滋滋地。算了算应荀放下来的,只有三块六多,加起来现金三十五块六,再加买东西的七块,他们一共赚了四十二块六。
一锅三块钱糖的成本,两锅六块,不算自家的绿豆和红豆,他们净赚了三十一块六。
去的时候走了两个小时,回来用了一个小左右,卖了两个小时,他们只花五个小时左右。
容遥的帐一出来,容爸惊讶,这还挺好赚的。
现在新奇,再过一阵肯定有人跟风了。容遥把钱收起来,嘀咕道。
可是他们的冰也要钱啊!容与提醒道,他们的冰可是不要钱的。
对,我们可以降价卖。容遥握爪。
好了,把钱收起来,快去洗澡吧,全身都湿了,等下回汗会感冒的。容妈提醒道。
小与去洗吧,我去小虾米蒸酱油,吃午饭了。容遥虽然觉得挺累了,不过赚了钱,还是很兴奋。
容与连连点头,现在虽然快两点了,可还是有点饿了,想到小虾米,更饿了。
容与小跑回房间拿衣服,跑进浴室,已经有一桶水在那里,转身望过去,见应荀站在井边,笑道:快洗吧,要加水说一声,保证给你送到。
容与错愕,而后笑笑,关门。
夏天冰凉的水淋下来非常爽,人也舒服,除了屁股越来越痛了。
容与转过头,对着浴室里唯一的破旧镜子照照屁股,没青,只是痛。可明天起来一定青的,而且肯定是一条青。
应荀这个骗子。
第18章 容与的前世
迟来的午餐快三点才开始,容与没吃过小虾米,却第一次觉得小虾米这东西好吃的过分,加了酱油蒸得非常新鲜,粥直接吃了三碗,撑得直打困,在堂屋时转了好了阵才消食,眯着眼爬上床,刚躺下,痛得吸口气。
应荀恰好走进来,手上拿着一瓶药油,坐到床边,拍拍容与的腰:转过去,我给你擦擦,要不明天得青了。
容与瞬间脸红了,诎诎伸出手:我自己擦。
应荀挑挑眉头:你确定自己的手能伸到?
可以。
可以也揉不了,不揉热,这药没用。
我,我
那找爸爸来给你擦。
还是算了,你来吧!
容与话落,翻身把头埋在枕头里,耳根红得似要滴血。
今天去卖的冰饮两只锅都只装了一半,主要是怕卖不完,但是依今天的情况来看,想卖更多一些并不难,所以他们商量过后,明天继续加大量,于是今天又加多几盆冰,房间里非常凉快。
容与昨晚没睡好,气温合适,应荀揉着揉着,他就睡着了,打着小呼噜。
应荀揉完后才发现,看着熟睡的人,伸手想碰碰他脸,闻到一股药味,便缩回来,给他盖上被子,离开房间。
大堂屋里容遥刚洗完澡,正在擦头发,看到应荀回来,告诉他可以去洗澡。
不了,我去弄点硝石回来。应荀回道,天太热,硝石成冰后,融得也快,得不断地加硝石,之前弄的三包都快用完了。
啊,我也去吧!容遥一听他要过去弄,放下毛巾。
不用了,就三袋,我很快就能回来。
遥遥别去了,我跟小荀就可以。
容爸从房间出来。因为用冰多,这些孩子把他们房间也堆满冰盆,能用的瓶子、壶、锅都装了凉白放在硝冰上面制作冰块,弄得房间非常凉快,他都不想出来了。
也幸好这几天农活不多,早上去采采桑叶回来喂喂蚕,也没什么事干,享受两天。容爸觉得再享受下去,他骨头都钝了。
爸,你不是刚从田里回来嘛,休息吧!容遥挥挥手,去拿草帽。
今天跟你妈只是去看看田,打听一下水库什么时候放水好插秧,也没干什么,快回房休息一下,晚上给你爸做个红烧肉,容爸起到那两斤肥肉,口水都流了:我去帮小荀还快点呢!
成吧,爸、小荀辛苦了,容遥打个哈欠:晚上弄好吃的。
火辣辣的天气两个大男人拖着三轮车往隔壁村去,时不时聊聊应荀的蚕丝大业,容爸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是家里所有存款。
应荀本身口才就不错,再加几十年的商场闯荡,说服容爸并不难。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又说到应家事。容爸一直想不懂,应家怎么对小与那么狠心,回来那天,真是被人架着送回来。但他没办法指责应家,毕竟是自己儿子占了人家十几年便宜。
应家老爷子不喜欢容容。应荀也是上辈子才知道的。
从应妈妈嫁入应家,应家老爷子就不喜欢她,更没少为难,特别是回应家老宅里,脸色都没好过。其他人自然看碟下菜。应妈妈会忍,可容与稍长大一些后,根本不会藏心思,每次碰到老爷子为难应妈妈,都会勇敢站出来对抗。
像只小老虎一样保护妈妈,对老爷子龇牙,也因此被应老爷子讨厌。
应老爷子三个儿子,不缺容与一个孙子,换子事发生后,他就迫不及待赶人。
应爸是孝子,应妈是好媳妇,只有牺牲容与。
应荀每想到这些事,就心疼容与。
应荀并没隐瞒这些事,都一一说出来,他在这个家长大,他知道爸爸不会把应家不好怪到他身上。
容爸听着应荀的话,擦把眼泪,有钱人家也不好过,不过小与回来了,也是好事。
两人花了半个小时走到硝石山,又挖又戳的,弄了满满五大/麻袋。等他们回来时,大家都开始做晚饭了。
浓郁的肉香味飘出来,容爸和应荀还没进院子就闻到了,拉着三轮车进去,就看到容与跟容遥正在挑绿豆、红豆。其实客人更喜欢绿豆冰,毕竟解暑,只有小孩喜欢吃红豆,但是他们家绿豆有限,只有两样一起卖了。
回来了,快去洗洗,等下开饭了。容妈听到声音从厨房伸出头,看到两人灰头土脸,衣服都白了,不禁止笑了,小与,去给哥哥拿衣服。
容与:
应荀:
妈,我比他大。容与气呼呼道。
明明我比你快出生,叫哥。应荀听到容妈妈的话,笑了。
才不是。容与起身,往房间走,跟气鼓鼓的青蛙似的。
容遥轻笑,也跑回屋帮容爸拿衣服,实在是两人身上太脏了。
容家今天的晚饭是容与来这里后第二次这么丰盛,第一次是他刚回来那天,有猪肉和鸡,这次是猪肉和虾米汤。
大家吃得高兴,却突然发现,应荀没碰肉。
容妈妈给他夹了一块,说道:怎么不夹?今天你们三人可是大功臣,妈妈早早就享你们的福了。
应荀无辜道:小与说我今晚不准吃肉。
刷一下,三双眼睛看向容与。
容与:
想我辛辛苦苦卖冰饮,还把两百公斤重的物、不,人带回来,却没半点奖赏。应荀轻叹一声,特别忧郁的样子。
噗,小与,小荀的意思是,你快给我夹,你不夹我不吃。容遥摇头晃脑嘻笑道。
不吃就不吃。容与轻哼一声。
然而真看到应荀不动肉,容与最后还是忍不住给他夹一块。
得到应荀一声轻笑,气得他差点把碗扣应荀脸上。
容与中午本来就吃得饱,容与晚上还是吃了三碗饭,又撑坏了。
应荀拉着人在院子里消食,听着身边的哼唧哼唧打着嗝,心疼又无奈。
今天天气不错,虽然房间里有冰盆凉快,但大家还是在院子铺了木板,躺着看星星,听着容爸讲他当兵的故事。
容爸当了十几年兵,出任务无数,战也没少打,不过后来裁军时,想到只有一个人在家的容妈,就顺势退伍了。
应荀跟容遥从小听,倒没觉得惊奇,反而是容与第一次听,容爸回忆里的枪林弹雨让容与不断地小小惊呼着,给足容爸成就感。
容爸听着容与的惊呼,越说越来劲了,嘴角笑容没下去过。
小时候小荀和遥遥也会这样惊呼着,可是越来越大后,再没这些反应了,让他失落不少。小与的捧场,让容爸仿佛又找回当初那种被崇拜的自豪感。
听故事,绝对少不了零食,容与听得出神,手顺势摸到裤兜里,摸出一颗大白兔,正要拆开往嘴里塞,被应荀抓住手。
你现在肚子还是鼓鼓的,还吃东西,今晚该睡不着了。应荀无奈小声道。
只是一颗糖果。容与不服道。
吃完糖果你不喝水吗?乖,听话,家里没消食片,明天再吃。应荀说着,想拿过容与手上的大白兔包回糖纸。
容与当然不愿意,动手跟他抢,可他那点力气跟从小种田、时不时背麻袋的应荀没法比,一只手就制住容与,气得容与伸头就想咬人。
两人的动静惊到一边看星星一边回忆的容爸,转头看到应荀正一只手扣住容与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正按在容与额头上,防止龇着牙的容与扑过来,一时乐了。
这样就被制止住了?小与的力气还得练练啊!容爸乐呵呵。
他就是一只大蛮牛。容与气了,手、脑袋都不能动了,开始动脚,缩起来踢向应荀,第一脚没踢中,又被压住,气得容与冒烟。
哎、哎,这可只是木板,等会摔下来你两个都得惨。容遥看着木板嘭嘭响,连忙提醒道。她明天还指着两人去做生意呢,要是都摔坏了,她就赚少了。
好了,好了,小荀放开小与吧。容妈妈拿着蒲扇拍拍应荀,把容与解救出来,容与身体刚自由,一脚把应荀踢下木板床。
容妈惊呼一声,看应荀爬起来,笑了,又用蒲扇轻拍一下容与,说道:下次别这样了,下面有石子伤到哥哥怎么办?
木板床离地面不高,约二十多三十厘米左右,虽砸不坏人,嗑到石头也是痛的。
容与哼唧两声,算是应了。
应荀起来拍拍身上的泥,正要上床,容与一个大字摊,把一米三左右的床板全占了。意思很明显:不准上来。
小荀荀,上啊,打倒恶霸小与与。容遥在一旁加油呐喊,又对容与喊道:小与与,守住阵地,让侵略者知道,什么是社会主义的拳头。
你帮谁呢?容妈乐了,正要坐回椅子里,一滴冰凉的水滴落下来,接着两滴,三滴
下雨了。容爸坐起来,看看天空,星星果然暗沉不少。
快收拾东西回屋里睡。容妈催促道。
容遥震惊,看看天空,伸出手,一滴水落在掌心,瞬间傻眼,哀嚎道:我的钱,我的一毛一毛的钱,这雨不会下到明天吧!
应该不会吧!容与也爬起来,对于赚钱这事,他也很上心的。
别愣着了,快收拾东西。容妈已经把椅子往屋里搬了。
容爸也赶紧把床板往小堂屋搬,这木头碰水容易腐烂。
一家人一个回合没搬完,哗啦一声,倾盆大雨落下。
把几人衣服都弄湿了,这才搬完东西回房。
容与虽只有两套衣服,夏天热,衣服洗完一吹就干了,这让他不至于会没衣服穿。可是回房后的容与才记起,自己衣服还在外面。
怎么了?应荀看他没动,问道。
容与的衣服不至于全湿,但打湿的地方也占了衣服一半,半贴在身上。这时的布料很差,属于用力一点就能扯烂的那种,穿在身上会有点透光。
应荀微移开目光。
没什么。容与把衣柜关上,往床边走。
应荀眸色一暗,他想到回来这么久,只看到容与穿他留下的两套衣服,行李箱从没打开过,他这是宁愿湿着,也不肯碰那个行李箱的东西吗?
我还有两套新衣服,都没穿过,我拿给你。应荀知道容与心底有伤口,却从不知道被伤成这样,连应家带来的东西都不愿意碰了。
我不要。容与摇头。
是爸妈做了给我上北京穿的,不是应家的。应荀回道。
那拿来吧!容与理所当然道。
两人在屋里的对话,透过轻掩的门,不轻不重传到外面,容妈恰好拿着容与晒在外面、已经被打湿的衣服进来,本来想着放在小堂屋晾的,却没想到听到这些话。
容妈妈眼眶红了,小心翼翼把衣服挂在小堂屋里,转身离开,轻手轻脚把小堂屋门关上,回到房间就跟容爸说起这事。
容爸闻言,沉默许久才把今天应荀告诉他的话跟容妈说了。
都怪我,一点也没注意到。容妈拍自己一下,眼泪扑哧流,她之前看到容与穿应荀的衣服,以为他是因为要干农活才不穿他以前的衣服鞋子,没想到是这原因:他第二次回来时,穿的都是小荀的旧鞋,我怎么就不放心上呢!
容妈觉得自己太亏欠容与,什么也没考虑过。
我们也没想到应家的关系这么复杂,别怪自己。容爸安慰着容妈,他也疏忽容与了,想了想,说道:明天也没什么农活,早上去摘完桑叶,我借辆自行车带你去镇上给他买两套衣服。
容妈听着容爸的话,这才好受些,可是眼泪还是没控制住。
她的小与怎么那么命苦。
容与穿上应荀的新衣,不,现在是他的新衣服了,转两圈,还行,虽然大些,可是穿着舒服。
容与爬上床,正要抱着被子酝酿睡意,被应荀推了推。
干什么?
上药。
怎么还要上药?
容与不满了。
明天还想不想去镇上了?应荀挑眉。
去!容与闷声道,翻身,翻好。今天下午擦完睡醒后就没怎么痛了,这药还是有用的,可不能因为屁股青了,明天去不了,那就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