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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王也瞧见了陆季棠,整张脸一下子红的像个猴屁股似的,倒是那老板娘朝着陆季棠笑了笑,见了一礼。
“那个、这是我旧友,陆季棠,字遥川。”
陆季棠朝老板娘点点头,然后誉王又介绍道:“这是玉娘,是、是、是... ...”
见誉王“是”不出个什么来,玉娘大大方方的上前来。
“我本是见春楼的妓子,蒙李公子赎身,陆公子不嫌弃,直接喊我一声玉娘就行。”
谁料誉王像吃了药似的,梗着脖子大喊:“你不是妓子,谁说你是妓子了,我一定要娶你回来的!”
感情都敢亲人家了,还没把人娶回来。
玉娘也不知道听过多少回这种话了,留下一句“我去做饭了”就朝后院去了。
誉王眼巴巴的看着人家背影,皱着眉头瘫坐在凳子上。
“孩子... ...是你的?”
陆季棠问他,没想到他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
“... ...”
见陆季棠一言难尽的模样,誉王解释道:“我在玉娘那里住过几次,但她也... ...所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
他来浒州之后在玉娘那里做过几次恩客,按时间算来,孩子也是那时有的,但玉娘那时候也接过几次其他的客,所以不光誉王不能确定,连玉娘自己也是不能确定的。
“你... ...你不嫌——”
陆季棠话还没说完,就叫誉王打断了。
“这叫什么话,我打心底里喜欢她,怎么会嫌弃她,现在她在这里,跟她之前在哪里,有什么关系。”
陆季棠愣住了,耳边突然响起李云谏的声音。
“真脏。”
突然有些喘不上气来。
“遥川,遥川?”
誉王喊他,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嗯。”
“你没事吧?”
陆季棠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看着忙前忙后帮玉娘端菜的誉王,陆季棠愈发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他身体好些后,又收到了韩直的信,信上没有提及其他人,只说了李云谏又纳了几个妃子。
陆季棠提笔写了回信,央韩直查二十多年前的陆家的旧案,周保庸来过浒州的事情,他一句都没提起。
陆季棠焦急的等待着,但似乎这桩旧案十分难查,三个月后,韩直的信才寄来。
上头密密麻麻写着陆家的罪状,捐银买官、强抢民女、勾结马贼、滥杀无辜... ...一项项罪名让陆季棠眼前发黑。
他本以为自己就算无父无母,没有好的出身,也应该是清清白白的,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他真是死有余辜,陆季棠想,先生居然能忍他多活了二十年,他刚出生那会儿,就应该摔死在襁褓里头。
他浑浑噩噩出了门,看着眼前已经有了些薄冰的河,心里头算了算,这才刚刚夏季,怎么就结冰了。
陆季棠走到河边,想看个究竟,望向河里时,看到自己的倒影正在朝他挥手。
“走吧,陆季棠。”
“去哪?”陆季棠问着,又往前迈了一步。
影子不说要去哪,只招呼他走,陆季棠仔细想了想,自己也没什么牵挂的了,不妨同他去看看,正要迈脚,就听见誉王撕心裂肺的呼喊。
“陆遥川!陆遥川你在哪!快去帮我找稳婆子来!玉娘要生了!”
陆季棠浑身一震,转过身去认真听才听明白誉王在喊什么。
“要生了?”陆季棠突然醒过来,“要生了,找稳婆子,对,找稳婆子!”
他顾不及想河里的倒影,匆忙去找镇上的稳婆子。
折腾到夜里,玉娘终于产下一个男婴,母子平安。
誉王小心翼翼的抱着娃娃,越看越欢喜,嘴里念叨着:“咱家又添人了,咱家又新添一个男娃娃了!”
陆季棠想到方才他差点跳入河中自戕时,就是这个娃娃把他喊了回来,他眼里含着温柔,伸出手逗了逗娃娃。
反正已经是贱命一条,活着或死了,也没人知道,还不如就这样活着。
陆季棠觉得自己同孩子有缘,于是亲自给他取了个小名,叫添宝。
添宝从小不爱哭,只笑,尤其见到陆季棠,笑的鼻涕泡都出来,这让陆季棠心里头更加怜惜。
添宝满月时,陆季棠在镇子上做了教书先生,有了棉衣和木炭,只是冻疮年年都犯,心疼的小添宝抱着他的手直喊先生。
“你除了喊先生,还会喊别的吗?”陆季棠故意逗他。
小添宝急的不行,他才刚学会说话,只会喊爹娘和先生。
“先生!先生!”
陆季棠心都化了,把朝着他张开双手的添宝抱起来,慢悠悠的朝玉娘的馆子走去。
第36章 突变
“爹爹!”
添宝刚看见誉王,便倒腾着要陆季棠把他放下,然后跑进了誉王怀里,亲亲热热的抱了一会儿。
誉王跟添宝黏糊了一会儿,把他递到玉娘怀里,看着陆季棠,愁眉不展。
“近些日子元胡又来进犯过几次,我同玉娘商量着,浒州绝对不是什么太平之地,所以想带添宝往南去,你愿不愿意同我们一起?”
陆季棠一时间没说话。
是了,若不是因为他,誉王本该在江南富庶之地安家,添宝也该生长在一个没有战乱的太平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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