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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会是个小小的李云谏,三岁的时候会趴在他怀里撒娇,七岁的时候会上树爬墙,十几岁的时候会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脸红心跳。
可他大概只有几年的寿命,应该是等不到这个孩子长大了。
娴妃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陆季棠强打起精神应付娴妃,这会儿又开始昏昏沉沉,正要睡,涯无颜把添宝抱了过来。
“爹爹!”
添宝被放到陆季棠怀里,亲亲热热的贴着陆季棠的脸喊爹爹。
自从陆季棠昏睡,他已经好久没见过爹爹了,不见爹爹是想念的,但是偏偏小蛇还天天盯着自己写字学习背诗,说等他会写一百个大字才带他去看爹爹。
于是今天神医伯伯给他瞧过病之后,他只好央求伯伯带他来看爹爹。
陆季棠也很久没见添宝,抱着娃娃腻歪了一会儿,渐渐合上眼睡了过去。
李云谏来的时候就是看到一大一小抱在一起睡着的画面,涯无颜也在外间的榻上睡着。
他坐在床边认认真真把人从头到脚看完了,才走出去把涯无颜叫醒。
“你同他说了后,他什么反应。”
涯无颜刚睡醒,迷糊了一阵,下意识回答:“没什么反应,好像还... ...挺期待的。”
李云谏以为自己听错了,“期待?”
“对,今儿上午娴妃过来时,皇后娘娘还一个劲盯着人家肚子瞧呢。”
李云谏沉默,他想在陆季棠那里看到类似嫉妒、吃醋的表情,但涯无颜却告诉他,陆季棠是期待的。
“那药不能再给娴妃用了,不然怕是坚持不到年馈。”
收到涯无颜的提醒,李云谏点点头:“已经停了。”
然后似乎是知道了娴妃过来的一举一动,又嘱咐小冯子:“等年馈一过,游方京下台,娴妃宫里头所有的东西也不必再入库了,直接搬到这边来用。”
小冯子点头应下。
涯无颜眼带嘲讽的看着自以为运筹帷幄的帝王,心里替陆季棠可惜。
前几日他接到李云谏的命令,要他把娴妃有喜的消息偷偷告诉陆季棠。
他了解男人的劣根性,无非是想让另一个人为他伤心难过一次,好证明自己在别人心里头的地位。
但陆季棠不上他的当,李云谏见一招不行,又出一招,想借陆季棠之手为自己铲除异己,真是一个屁接着一个屁的往外放,都放出花来了。
涯无颜恶劣的想,如果他现在告诉李云谏,陆季棠只有两年的寿命,李云谏会是什么反应。
但他跟陆季棠又有君子协定,不该说的他自不会多说,包括那个元胡人。
“他的身子... ...如何了?”
听到李云谏问起陆季棠的身体,涯无颜只说了八个字:“坚持服药,慢慢恢复”
这话李云谏已经听了十几遍了,不免有些烦躁。
“每次都是这么说!可你看他怎么看上去一天比一天昏沉?”
他想让陆季棠好起来,而不是整天病恹恹的躺在床上。
“皇上不用担心,我已经给师傅去信,等师傅闭关出来,就来建元为皇后娘娘看病。”
听说涯不知要出关,李云谏黑沉的脸色才稍微有所缓和。
日子很快到了年底,皇家在宫中宴请文武百官,称作年馈,届时不仅皇上要同臣子们娱乐,嫔妃和皇子也要一同出席。
这天天气晴朗,下了五天的雪终于停了下来,陆季棠早早的就被喊醒,由小喜子伺候着穿上了繁复的后服。
添宝也穿着明黄色的太子龙袍,被李云谏抱在怀里。
这是陆季棠睡了这么久后第一次见李云谏。
“师兄,”李云谏走上前来,往陆季棠怀里塞了个东西,“等会儿同朕一起坐。”
陆季棠摸了摸怀里头的东西,源源不断的暖意从那东西上散发出来。
是个暖手炉。
第40章 变故
金銮殿下坐满了人,陆季棠被李云谏牵着手上了殿上坐在了龙椅旁边,礼部操办的年馈中规中矩,没什么大错,也并不出彩。
娴妃由于怀孕的缘故,在李云谏右手下坐了一刻钟,就称身体不适退下。
李云谏偏头过来,凑近陆季棠,“师兄累了也下去休息就是。”
酒气喷到陆季棠鼻尖,让陆季棠本就昏沉的脑袋更迷糊了些。
他点点头站起来,由小喜子引着去偏殿休息。
路过合欢殿时陆季棠停了脚步,问前头的小喜子:“不去合欢殿吗?”
小喜子提着灯笼走回陆季棠身边,朝合欢殿里头照了照。
“回皇后娘娘,合欢殿没点火盆子,太冷了。”
陆季棠走近合欢殿窗前看了看,里头漆黑一片,他朝前走去,由着小喜子把他带到了并不是很近的锦绣宫。
“皇后娘娘,偏殿里点了炭火盆子,还有软塌,可以休息一下,等宫宴结束会有马车来接的。”
“好。”陆季棠往殿内走去,他实在太累了,急需躺下休息一下,但还未走进殿门,就听见里头有人讲话。
“表妹!表妹!求你了!这个孩子你一定要留下!”
陆季棠听出这是付咨的声音,他轻手轻脚的朝前走了几步,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到殿内付咨和娴妃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付咨穿了一身太监的衣裳,抓着娴妃的双手苦苦哀求:“表妹,我已经被李云谏给割了身,这个孩子可能就是我付家唯一的骨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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