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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沈辞怒道,“宋家绝不可能叛变!”
东厂番子点头道:“我们都不相信,督主也从始至终没相信。”
“现在那边怎么样?”闵州那边的消息传递还没这么快,昨日派去查探许自慎动向的斥候也还没回来,何小满那边是出了事就立马派人来淀州,马都要跑死了,才赶在了所有消息送到之前找到他,沈辞问道,“许自慎人去哪儿了?”
“那边暂时没什么事,宋将军的副将稳定了军心,军士都是宛阳来的,没人会信大昭乱说的话,还都想去找宋将军。在卑职来淀州的同时,督主也派人回京找陛下了,那边暂时按兵不动。”东厂番子道,“许自慎去闵州了,闵州的情况他也被蒙在鼓里,估计气得不轻,来找太子和江北世族算账来了。但他的副将恐怕来了淀州,不让沈将军去闵州那边。”
这和沈辞也猜得差不多,沈辞按了按眉心,道:“宋将军应该还活着,在江北世族手上,许自慎和江北世族还要扯皮一段时间,不会这么快杀了宋将军。我离不开淀州,是没办法去闵州了,我让裘鸣带一万人过去,以防许自慎那边趁火打劫,但许自慎不动你们就不要动。宋将军肯定是要救的,谁也不要轻举妄动,救人的事等我和陛下的消息。”
东厂番子一一记下,又问道:“要等多久?宛阳军和宋将军感情深,等不了太久,督主也怕他们冲动,拖下去恐怕情况更糟。”他压低声音道,“宋家关系和朝廷表面上好,暗地里宋家那边谁都知道是互相防备的关系,督主怕兵变。”
沈辞颔首道:“我明白。让督主和宛阳军放心,不会很久的,宋将军也不会出事。”
两人这边刚说完话,派去查探的斥候回来了,说许自慎果然带了一半兵马离开梧州附近,现在应该已入了闵州,暂时在闵州还没什么动静。
裘鸣得了命令去整了一万兵马,连晚饭都没吃,跟着那名传信的东厂番子离开淀州,飞也似地跑去闵州。
闵州那边要稳住局面倒不是难事,沈辞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消息传回京中后的情况,宋家牵涉甚广,传出这样的消息不知道要掀起多少轩然大波。
还有华扬舲,沈辞有预感,这一世恐怕此人也留了后手,不会轻易只是散布一个宋青阁叛变的半真半假的消息就作罢。
这就比京城的局势更为棘手,在阴谋诡计上,华扬舲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对手,连谢如琢都能被骗过去,向他交付了数年信任。
不出他所料,京中在次日清晨得到了池州的消息后就炸开了锅。
内阁领着百官来问个说法,谢如琢以身体不适为由闭朝。
华扬舲不见了。
在早上听到闵州的消息后,谢如琢随后就听到这么一个消息。
派去衡川抓捕华扬舲的锦衣卫赶到衡川后,华扬舲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连跟他在一起的官员都不知道人是去哪了,锦衣卫在附近的州县紧急排查,一无所获,此人确信就是这样无影无踪了。
“华扬舲多聪明的人啊,他在离开京城时可能就预料到了后面会发生的每一件事,给自己想好了每一种退路。”谢如琢拒绝了内阁一早上的数次求见,只偷偷传了杜若入宫,冷笑道,“他应该提前找了大昭的人,一旦有风吹草动,就让人助他脱身,从衡川秘密去池州。”
杜若早饭都没吃就进了宫,也是难掩忧色,道:“不知道华扬舲手上还有没有其他东西,诬陷宋家这步棋肯定是华扬舲的主意,但只凭宋将军失踪,由他们放出个消息来,显然没什么说服力,此事应该还有后手。”
清晨听到消息时,谢如琢脑子里已“轰”一声将所有思绪炸了个粉碎,喉中隐隐有股难受的血腥气,像跑了几里地要累虚脱的人,但他知道越是这时候越是不能慌。
上天已经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了,他必须要挽回所有的遗憾,焦躁自责都没有用,事情还没到最糟的时候,还有挽救的余地。
“宋青来那张没给我们看过的字条一定有问题,我让卫央去各处搜了。”谢如琢道,“我怕华扬舲准备了两张字条,宋青来烧了一张也还有一张,而那张就是为了钉死宋家叛变的事实,证实他曾与宋家有过联系。”
杜若沉思少顷,又觉他们想的不对,摇头道:“如今华扬舲已经失踪,摆明了是自己坐实叛变的事情,他硬是要攀咬宋家也没有办法,到时候传到朝中的消息半真半假其实有好处,这样可以让众人对宋家愈发猜疑,什么都要真凭实据反而有时候不怎么让人信服,像是早就准备好的。”
前世华扬舲早就安排好了一应证据,靠着自己的权力便利让宋家叛变这件事板上钉钉,要不是谢如琢相信宋青阁的为人,恐怕他也要和朝中很多人一样都要信了这鬼话。
这一世华扬舲显然没有这么多的便利,而且他们复国的进度变快了太多,导致华扬舲和大昭做许多事也都注定会变得仓促,甚至都还没有一起做过太多事,华扬舲就不得不选择离开大虞,去大昭寻求庇护。
再加上华扬舲这一世手上没有权力,连和大昭联系都要用这般复杂的途径,要准备周密的证据确实不太可能。
“先生所言有理。”谢如琢叹道,“我们现在找不到华扬舲,这就是最不利的事,他怎么攀咬,我们都是被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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