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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劝我真的叛变吗?”宋青阁笑了一声,“谨之兄,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坚持,没有谁对谁错,也不必互相劝慰。我不想宋家的名声毁在我手上,而且宛阳还有许许多多的士兵都还忠于大虞,我不想对不起他们。认真算起来,朝廷都对不起我们,你选择兵变,我也并不认为你做错了什么,可能我在那个境况下也撑不下去了,也反了算了。但你若是想劝我跟着你还是不必了,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你倒不如杀了我,成全我的忠义。”
许自慎似是早就猜到了他的回答,又喝了一口酒,道:“在战场上我曾说我只看得上裴元恺,现在再加一个沈辞,但在战场之下,我也很少会看得上什么人,廷檐你算一个。我为我当年说过的话道歉,宋家有你,是一种福气。”
宋青阁淡笑着摇摇头,默了默,道:“多谢你救了我。”
屋外副将唤了一声,许自慎站起身,道:“我真没想那样折辱你,也不想杀你,是卢靳他们干的,但现在我也不能放了你,江北世族还盯着我呢,我不想前线打仗,京中又起火,你暂时就在闵州吧。”
宋青阁闭上眼不再说话,许自慎脚步匆匆地出了门,和副将一起去军中点兵,准备天一亮就离开闵州。
寂静的夏夜唯有蝉鸣声声,江北军在闵州的军营中陆续入睡,许自慎与副将又商讨了一次战术,歇在了州衙,等待着天亮启程。
寅时刚至,蝉鸣声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停止,州衙的大门轰然破开,涌进来一列骑兵。
守在州衙的军士不知道这伙人从哪冒出来的,还没反应过来,这列骑兵就直冲而过,凶悍的刀锋一下将几名士兵的头颅砍落。
州衙并不算大,他们很快锁定了一间门口守着的人的屋子,为首之人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人进屋去,转头就见许自慎提着刀来了。
“你就是许自慎?大昭皇帝?”骑在马上的人眼中带笑,转了转手中刀,“幸会。”
许自慎不认识他,看他们直奔宋青阁这里,猜到是来救人的,皱眉道:“沈辞的人?”
那人回头见手下带出了宋青阁,吹了声口哨,用许自慎听不懂的话说了一串什么,那伙人带着宋青阁便开始突袭,势头之强悍,逼得江北军都退了几步。
许自慎反应了过来,不可置信道:“北狄人?”
扎布苏落在最后,看向许自慎,重新用回了中原官话,笑道:“你要是不让我走,那就跟我打一架。”
作者有话要说: 扎布苏:我时常分不清我到底是欠债的还是要债的
小谢:钱在赚了在赚了
第140章 心有丘壑
宋青阁身上还有伤, 行动并不方便,扎布苏的人带着他骑马先一步冲了出去, 趁着江北军还没接到消息赶来州衙驰援,他们出了门就往城中小巷子里拐,也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对此地如此熟悉的,还是纯粹瞎走乱转,为的就是让后面追着的人晕头转向。
铁蹄踏过小巷,惊醒了两边的街坊, 有人骂骂咧咧地来开门想看看出了什么事,看见一列带着刀的骑兵飞掠而过,后面还有士兵呼喊着追逐,他们又赶忙吓得锁上了门,重归熟睡的寂静。
到了一处僻静巷子里,后面的追兵还没追来, 骑兵们跳下马脱了甲胄, 换上汉人服装, 带着宋青阁到一户人家躲了躲,过了会又从后门走了另一条路,借着天还没亮, 去了城东靠着的那座山, 城门是肯定出不去了,只能翻山出去。
宋青阁本来还担心了一下扎布苏,没想到扎布苏已经独自一人扛着刀在山脚下等他们了。
“宋将军。”扎布苏抱拳道, “在下受陛下之托前来救将军回大虞。”
虽然宋青阁从未与扎布苏打过交道, 宛阳一带遇到的更多是胡和鲁的人,但巴图可汗的四王子善说汉话,长得也像汉人, 这是人尽皆知的,而且他也有所耳闻扎布苏和谢如琢认识,如今看来关系还不是一般的好,似乎又明白了点什么。
以后说不定北疆不用再打仗了。
“多谢四王子。”宋青阁也向他施礼,笑问道,“四王子一个人是怎么从州衙出来的?”
扎布苏摊了下手,道:“和许自慎过了两招,然后一堆人就围了上来,我看情况不妙就跑了呗,我从前被狼群围堵都能跑出去,许自慎的兵马还能比狼更可怕?”
宋青阁又问:“之前我有所耳闻四王子似乎被软禁了?如今……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扎布苏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道:“兄弟阋墙,父子反目,我这不是避祸来了?”
宋青阁对这说法一笑置之,道:“我们现在去哪?”
此地还是不宜久留,扎布苏挥手让骑兵们跟上,在天蒙蒙亮之际入了山林,道:“华扬舲还没找到,如今朝中还是对宋家的事半信半疑,依我看,此时宋将军回京并非明智之举。”
清晨的山林还有些潮气和凉意,宋青阁身上的伤隐隐作痛,按了两下肩头的伤口,颔首道:“的确如此。华扬舲这一攀咬让宋家不得不自证清白,诬陷容易,自证清白却难。若我此时回朝,还是会有人不相信我,孙秉德和裴元恺说不定还会联合起来反咬我已经被大昭策反,局势更加不妙。只有找到华扬舲,把人带回乐州,才能洗刷宋家冤屈。”
扎布苏看宋青阁面色太过苍白,让牧仁从随身带着的行李中取了毯子给他,道:“是这个道理。陛下给我的信中也倾向于让宋将军先不要回朝,甚至还要暂时压住宋将军已经被人救走的事。大昭为了面子,应该不会主动放消息出去说宋将军被人救走了,那大虞最好也先别说。等抓到华扬舲,搜集到了足够的证据,回朝一举翻案,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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