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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派人去搜,已经搜不到大队人马了,裴云丰气得想再烧一座山, 下面的人猜测说, 大部分人应该是已经转移出了沧州, 可能是被吴显荣救走了。
裴云丰回了卫指挥使司后,直白地对王晋尧说,在驿馆的那些文官八成就是拖时间, 要把人扣下来。
王晋尧跟着他已经做了太多大胆的事, 可现在要扣朝廷钦差,他还是吓了一跳,劝他别冲动。然而今天白跃他们亲自找上了门, 王晋尧知道这是真的退无可退了, 这帮人不会无缘无故再次上门来,定然是已有了计划,要来砸场子了。
“吴显荣敢带兵明着进沧州吗?”去见钦差的路上, 裴云丰对王晋尧冷笑道,“他也就只敢暗地里搞小动作,带兵进沧州,朝廷照样不会放过他。所以我们不如赌一把,反正事到如今,不赌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王晋尧连叹几口气,不敢说这一切的祸根还不是六少爷你当初非要多收那一成银子,特殊时候收敛一点总是没错的,何必如此呢?
但转念想想,没有裴云丰也还有其他人,裴家家族庞大,蠹虫也不止这一个,正巧又碰上旱情,沧州是注定要乱一回的,只是看朝廷如何在这个时机下手了,若是快准狠,裴家的麻烦可就大了。
一路忐忑不安地跟着裴云丰一道进了堂屋,果然见白跃和温崇辉带着所有人都来了,见到他们还算客气地起身见了礼,而后便说道:“我们也来了多日了,既然朝廷是派我等来查访的,有些事总还是要做做样子,不如请几位将去年六月以来卫所军屯的籽粒银进出账目拿出来看看?”
裴云丰施施然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道:“旱情自去年开始就有了,卫所军屯大受影响,籽粒银进出都少得可怜,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裴总兵在递给朝廷的奏本上说已经下发钱粮赈灾,既然籽粒银进出没什么好看的,那看赈灾的钱粮数目也是一样的。”白跃也从容不迫,还心情甚好地品了品他们这儿的好茶,“我们作为钦差,是要回京复命的,几位大人不好让我们空手交差吧?”
看裴云丰已憋了一肚子火,不耐烦再继续说,王晋尧忙出来打圆场:“那是自然,我们也说过,上差有什么需要的跟我们说,现在上差想看看赈灾的钱粮数目,我们当然也会配合。”
王晋尧吩咐小吏去取册子来,想着这几个人就算有计划应该也是在拖时间,等着外面的动静,何况他们收了钱,传出去也不好听。
很快小吏取来了去年开始郁林卫指挥使司收到的赈灾钱粮,以及下发情况,温崇辉是户部的,看这些账目很熟练,拿过和两个户部的官员一同快速翻阅了一番,发现记录的果然是没什么问题,实际上到底发出去多少钱粮就不得而知了。
温崇辉问道:“下官看从去年开始,裴总兵下发的赈灾钱粮不少,按理说解决旱情是够了,不知为何卫所军还是不满意,要暴.乱呢?”
“人嘛总是贪得无厌的,给了他们小恩小惠还不满意,想要趁乱再要得更多。”裴云丰讽笑道,“世上愚蠢的人更多,上差你说对不对?”
温崇辉和白跃都哑口无言,这人无耻之尤,说话阴阳怪气,暗指他们既然收了钱就别乱办事,然而他们心里比裴云丰更想笑,到底是谁愚蠢也不知道,如今裴家走到这步田地可有你六少爷一份功劳,竟然还自以为是聪明人。
所以说儿子还是别生太多,天天忙着打仗也没时间管儿子,最后难免有几个脑子都长得不太正常了。
白跃笑了笑没当回事,道:“卫所军毕竟是各地守军,发生暴.乱朝廷也很是担忧,郁林是最先有暴.乱的地方,不知人数有多少,都怎么处理了?”
王晋尧又让人去取来军籍三册,道:“上差请看,这里面都有记录,暴.乱的人数不多,不过几百人而已,在起冲突的过程中难免有伤亡,清勾册上已经记了。”
学生们传来的消息可是说城外有各地近万的卫所军,那么郁林少说也有上千人,现在却告诉他们只有几百人,和裴元恺奏本里说的小规模动乱相差无几。
“赈灾钱粮足够,暴.乱人数不多,现今风平浪静。”白跃合上册子,笑道,“似乎我等没有来查的必要了。”
此话意有所指,裴云丰从椅子上站起来,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白跃示意身后的锦衣卫拿出几张纸来,“下官只是想说,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似乎不是如此,还请几位大人解惑。”
锦衣卫将手中的纸递给王晋尧,后者飞快看了看,脸色一白。
裴云丰抢过来看了一眼,上面是不知从哪查来的东西,赈灾钱粮到底下发了多少,暴.乱的军士伤亡多少,籽粒银每月进出几何,统统写得一清二楚,一看便知是找到了知情人。
“那我也想问问上差,这些是从哪里来的?”裴云丰冷笑一声,几下子将几张纸都撕碎了,扔到地上,“上差若是想知实情,直接来问我们就行,找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问来这些胡言乱语,也不嫌给朝廷丢人吗?”
白跃看着地上的碎片,也没生气,还挂着笑,道:“下官还以为裴佥事又要说朝廷陷害你们,听闻当初杜大人去微山清查卫所,裴佥事就是这么说的。”
裴云丰听出来这是在揶揄他,眼中冒火,似乎都想动手了,呼出一口气,才道:“你们今天到底想干什么?有话就说,别给我卖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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