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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事越来越远,这一年又是前世他们最不愿回忆的一年,他们一时都忘了还有这一件事,接到消息后,沈辞赶忙带着沧州军赶去海门增援,挡住羌族人的乘虚而入,免得又和前世一样,海门险些危在旦夕。
沈辞这一走,谢如琢可就担心坏了,前世沈辞去了同样的地方,然后再也没回来,这一世他还是放心不下,隔几天就递过去一封信,甚至为了传递信报方便,还以秋猎为借口,跑去乐州待了三个月。
乐州重新变成了行宫,但当初在此建都五年,倒是把这座靠近北疆的城池给带得繁华了起来,往来商旅都喜欢在此云集,乐州的国子监又继续保留,文人才子也都喜欢造访此地,去国子监的论道坛一探究竟,顺道看看当初祭酒杜若栽种下的桑槐。
但乐州的繁华并不能让谢如琢心情好些,在连续的担惊受怕之下,谢如琢开始做噩梦,半夜总被吓出一身虚汗,精神也很快地萎靡下去,十几个太医轮流来看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都觉这像是心病,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有人都打算死马当活马医地去找道士来驱邪做法。
在谢如琢快因为这桩心病卧床不起时,沈辞总算是回来了。
从噩梦中惊醒的谢如琢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到沈辞,还以为又是一场梦,沈辞捏捏他的脸,又亲亲他的手,他才确认这不是梦,霎时间眼泪就收不住了,委屈地哭了起来。
沈辞心疼不已,把他抱起来按在怀里,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你乖,别哭了。”
“我每天都做噩梦,梦到你中了一箭,然后变成一坛骨灰。我好像又回到了前世,一个人坐在雪地里,抱着你的骨灰喝酒,树上的桃花怎么也开不了……”谢如琢又瘦了许多,肩胛骨都有些硌人,脸显得更小,眼泪几下子就挂满了整张脸,埋在沈辞怀里哑声说着话,“我快死了,沈辞,我快死了……你不可以再走了……”
此时谢如琢又像极了一只软绵绵的兔子,沈辞伸手捏了捏兔子的耳朵,安慰道:“不走了,不走了,以后都陪在你身边。”
“嗯。”二十好几的人,哭起来却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一哄便又开心了,谢如琢蹭蹭沈辞的颈间,熟悉的温度给了他慰藉的安心,这些时日的担忧终于烟消云散,他不一会就挨着沈辞沉沉睡去,一双手在梦里还死死攥着沈辞的衣袖不松手,最后沈辞只能陪着他躺下去,抱着他一起睡。
谢如琢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天,总算是养回了之前快要耗尽的精神,再醒来时看到沈辞还在身边,顿时愈发神清气爽,有了心思去处理事情。
也是到了现在他才知道沈辞回来的原因是海门已经无忧,把胡和鲁打得节节败退的扎布苏接到谢如琢的信,知道羌族人重整旗鼓,抢回了之前他在海门附近的一半地盘,于是分出了一部分兵马从东面与羌族对战。
前世沈辞没有和羌族人打过仗,一开始吃过亏,但这一世和对战许自慎一样,已是熟能生巧,又有扎布苏在侧面帮忙,摧垮羌族的第一波攻势并不算难,只一个月便把羌族人拦在了海门外无法前进一步,扎布苏也重新抢回了那一半地盘,把羌族人赶得离海门更远了点。
吴显荣在溪山待得无聊,接下了驰援海门的邀请,赶来镇住了场子,沈辞早就听闻谢如琢身体抱恙,当下便把海门甩给了吴显荣,赶忙来看还待在乐州没法回京的谢如琢。
趁此机会,谢如琢又给扎布苏写了封信,之前与北狄开的商路最多只到池州北部,现在他可以允许商路最远直通到江南,南北贯通,彻底打通大虞与北狄的联系。
这件事在前世都没有提起过,谢如琢如今一提,扎布苏自然是没有不同意的道理,立马就闻弦歌而知雅意,回了信答应等他收拾完胡和鲁,统一了北原,会来再和羌族人打一架,毕竟相比大虞,北狄离羌族人的地盘更近,平常的擦碰也更多,是必须要解决的一个祸患,正好顺便也给大虞解决一个心腹大患,保证大虞北疆四镇至少数十年不需要打仗。
谢如琢满意了,养好了身子便带着沈辞一起回坪都去。
回京后,谢如琢下旨改动了北疆四镇的格局,虽然四镇依然存在,也仍旧任命了总兵官驻守,但在总兵官之上又设了两个总督,各管两地,海门与溪山合并管理,合称海溪,由吴显荣出任第一任总督,沧州与宛阳合并管理,由宋青阁出任第一任总督。
此外,谢如琢还在圣旨中提及日后北疆需联合作战时,朝廷会另派一位督师,统领四镇,平日北疆事务除调兵离开北疆外,都由两位总督决断,内部调兵也包括其中。而四镇中,自总兵官开始,任免升降全归朝廷,总督无权干涉,只能管,却无事实上的直属关系。
四镇总兵去了两个,缺少能独当一面的将领,且北疆目前的格局也有各自为政的味道,各管各的,关起门来做土地主,要不是谢如琢有心解决北疆之祸,不知道要搁置到什么时候,可能数十年后,北疆四镇的势力真的成了前朝的军阀世家,再也无法撼动,那大虞又将大乱。
因而要集中分散的势力是必然的,吴显荣和宋青阁帮了他许多,这些也是应该要给他们的,但从前朝廷给北疆的权力还是过大了,所以谢如琢又做了一些限制,改变从前四镇大小事悉听总兵一人的局面,总督还是封疆大吏,可以调兵遣将,但下面的将官隶属朝廷的兵部直接管理,若觉总督决断有误,也可上奏朝廷,既是分权也是牵制,看上去总督的名头很是骇人,仔细一合计,手上的权力和之前的总兵都没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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