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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从谢如琢记事起,他就总是离热闹很远很远,不管在哪里都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人在意他,也没有人喜欢他,更不会有人和他推心置腹地说上几句话,陪他玩那些他也很想玩的游戏。
他不是不喜欢热闹,只是早就习惯了安静。
不过他一向看得很开,他们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他们,和不喜欢的人一起玩有什么意思,不是更闹心吗?
再说等他去了江南,他以后也是可以有人陪他一起玩的。
哼,那个哥哥长得好看,还十分厉害,你们这些人根本比不上。
今日先生在讲《礼记》中的《仲尼燕居》,这位翰林学士很喜欢点人回答问题,几乎每个人都会被他点一次,方才几个问题,那些人都没答上来,显然是没仔细看过书,先生扫视一眼,道:“六殿下来说说看,孔夫子为何说‘礼乎礼!夫礼所以制中也。’”
谢如琢早就看完了礼记,站起来流利答道:“孔夫子在这句话之前是说子张、子贡、子游三人各有不足,于是子贡问如何才能做到恰到好处,孔夫子告诉他‘礼’就是用来掌握恰到好处的火候的。学生以为,人人都有如三人一样的不足之处,若是没有规矩规制这样的不足,那么很多人就会为所欲为,不利于家国安定。因而我们要像圣人一样守礼,努力修正不足之处,慢慢接近所谓的恰到好处,修身齐家,这样我们的家国就能安定,就能有规矩而成方圆。”
先生满意地捋了捋胡须,颔首道:“六殿下年纪虽小,见解却深远,很不错。”
谢如琢笑了笑,道了声“先生过誉”,坐了下去,五皇子回头眼神不虞地看了他一眼,他没理会,摊开宣纸,记录先生讲解的内容。
当堂先生又布置了一篇短文章要大家写,交上去一一批阅后就快下学了,却没想到几个月都不关心皇子读书情况的谢塘今日有心情来这儿看看了。
众人赶忙起身迎驾,谢塘看起来心情着实不错,笑眯眯地让大家重新坐下,问老师大家学得怎么样。
“今日布置了篇文章,五皇子和六皇子都写得不错,两位郡王的世子也进益很大,七皇子和八皇子今日也听得认真,字写得比从前好多了。”
其实先生最常夸谢如琢,听到先生在父皇面前夸了自己,谢如琢还是有些开心的,看父皇一直在笑,他想道:今日父皇是不是也会夸一夸他?
五皇子直接站起身跑过去拉住谢塘,亲昵道:“父皇,您前两天说的,如果儿臣回来学得好,要把您新得的那方玉镇尺送给儿臣,今天先生都夸儿臣文章写得好,父皇是不是要送给儿臣?”
谢塘笑了起来,摸摸五皇子的脑袋,道:“本来就是要送你的,一会来拿。”
“谢谢父皇!”五皇子抱着谢塘的胳膊蹭了蹭,“儿臣会更用功的,给几位弟弟做个榜样,也让父皇多高兴高兴。”
“你能这样想很好。”谢塘一直很喜欢这个儿子,嘴巴甜还懂事,“现在宫里除了太子,就属你最年长,确实要给弟弟们做榜样。”
七皇子和八皇子见状也跑上去拉着谢塘嚷嚷皇兄都有奖励他们也要,谢塘瞧着更为欢喜,摸过每一个人的脑袋,应道:“都有都有,等会跟你们五皇兄一起来挑自己喜欢的。”
两个郡王的世子还有几个侯府的公子都过去与谢塘说了话,一派其乐融融,只有谢如琢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依旧离那些热闹远远的。
没有人提起六殿下,也没有人往他多看一眼,像是早就把他忘记了。
谢如琢垂下眼,沉默地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放进自己的书箱里,也没有走上去说话。
那些热闹本不属于他,何必过去讨人嫌?
母亲不喜欢他甚至憎恶他,父亲也向来不肯多看他一眼,兄弟姐妹嘲笑他,同龄的孩子排斥他,可能他生来就是没有人喜欢的小孩。
谢塘被三位皇子簇拥着离开了,谢如琢又坐了会,问了门口等他的内臣:“打听过了吗?皇长兄今天确定是去母后那里了?”
“是,太子殿下在皇后娘娘那儿,现在应该出来了。”内臣回道。
谢如琢点点头,把书箱交给内臣,自己一个人走向去皇后寝宫的路,路过一个小花园,听到有小孩子的声音,他停下看了眼,恰好碰上了太子谢如璋。
“见过皇长兄。”谢如琢跑过去给谢如璋见了礼,看到他牵着还没到三岁的儿子,笑道,“皇长兄带明庭一起来看母后吗?”
“对。”谢如璋的长相像个羸弱书生,但模样清风朗月,让人很舒服,笑起来也温和有礼,“六弟刚下学?”
“嗯。”谢如琢看谢明庭一张脸圆圆的煞是可爱,这年纪的小孩皮肤也白,活像一个糯米团子,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明庭好可爱。”
谢明庭知道是在夸他,咧嘴笑起来,谢如璋让他唤六皇叔,他说起话来还含糊不清的,乖乖唤了,还去拉谢如琢的手,笑着回头对自己父亲说道:“父王,这个皇叔最好看。”
谢如璋好笑地摸摸他的头,问道:“六弟有什么事吗?”
“有一件事想求皇长兄帮忙。”谢如琢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我想早点出宫就藩,但不知父皇想让我去哪……我……”
谢如璋猜到了他的意思,问道:“你有想去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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