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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有一百二十多平,三室一厅,他一个人住自然是空落落的,主卧用来睡觉,客卧也放了一张床,剩下一个房间是书房,还放了些健身器材。
偌大的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但这样孤独感觉他已经习惯了,房子隔音很好,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没有其他声音,昏暗中只有手机因为聊天软件有消息而忽明忽灭,他倒扣了手机,扔到床头柜上,闭上眼放空了思绪,可路灯下的身影还在梦里徘徊。
之后的两天,学生会要筹备运动会的各项事宜,谢如琢中午果然没有时间去操场,沈辞照旧早上和中午去完成训练,傍晚陪谢如琢去操场上跑步。
周末两人互相去对方家里吃了顿饭,谢如琢得以周末也盯着沈辞学习,每天沈辞照样生无可恋地被谢如琢揪着背书,背完《蜀道难》,还有更窒息的《阿房宫赋》,谢如琢给他定的目标是期末考试语文的古诗文填空一分不能丢。
“等毕业了,我应该会去北京上学,把这里的房子卖了,再让我爸给我一笔钱,去北京买一幢新的。”傍晚两人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夕阳西下,谢如琢托着脸看向沈辞,“大学我可以拿奖学金和出去实习,就不要家里的钱了,这样我就可以永远逃离过去的生活,重新开始。”
沈辞不明白为什么说这些的时候他要看着自己,但又好像明白这是为什么,挪开了一点目光,点头说:“你成绩这么好,北大清华任你挑。”
“我当初选择读文的时候就想好了要读的专业,我想读法学,想为需要的人伸张正义,虽然听起来挺傻的,但我真的是这么想的。这么多人里,总有人生活在黑暗中,需要有人拉他一把,我想做这样的人。因为我曾经经历过黑暗的生活,我妈妈今日的痛苦也是因为过去的黑暗,可我们不知道找谁帮忙,甚至也没有人想拉我们一把,我不想其他人也是这样。”谢如琢说着笑了一下,“当然,你很好,是我遇见的为数不多的好人。”
沈辞心脏漏跳了一拍,赶忙把目光挪到更远的地方,说:“你也很好。”
“所以你想去北京读书吗?”谢如琢戳戳他的胳膊,“跟我一个学校。”
放在从前,沈辞想都不会去想到底要读什么学校,到了填志愿的时候再说,但现在谢如琢这么说了,他喉结滚了滚,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好,小学的时候说要带你逃走,没做成,等毕业,终于可以做成了。”
小学的时候,沈辞听说了他家里的事,气得脸都涨红了,捏着拳头放出豪言壮语,说要带着他逃走,以后保护他。
年少无知时说出口的话,很多到了现在都成了笑谈,但有一个人还记得,并且答应他要兑现承诺,谢如琢眼眶有些湿润,轻声说:“嗯,你带我逃走。”
沈辞也笑了一下,心中在想:看来他确实该好好学习了,不然还怎么带谢如琢逃?
运动会原定于十一前举办,谁知传说中的学校二大魔咒如此强大,逢运动会和春游必下雨,还一下就两天,运动会只得被迫推迟到了十一放假回来后。
开幕式各班要经过主席台亮个相,可以不穿校服,各个班都订了自己的班服,文科班女生多,统一穿青春靓丽的T恤和颜色不同的短裙,一眼看去五颜六色,却也不会乱,男生则统一买了打着黑领带的白衬衫和黑裤子。
一帮男生在班里折腾打领带就折腾了一个小时,那画面仿佛小学生互系红领巾。
沈辞靠在窗台上低头摆弄了半天也没摆弄出个能看的结,所幸放弃了,看一眼谢如琢已经收拾完了,和他穿校服时一样,领带也系得一丝不苟,妥帖地放置好,垂着眼睫的模样有点乖巧,总想让人欺负一下。
于是沈辞就脑子一热,对谢如琢勾了下手指,弯着唇角笑:“班长,帮助一下同学呗。”
谢如琢抬头时还有点愣,看一眼他散着的领带就明白了,应了一声,走上前踮起脚给他打领带。
沈辞平时不是穿校服就是穿着白色的运动服,谢如琢从没见过沈辞穿这种看起来像斯文败类的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没扣,凑得近了,隐隐可以看见微突出的锁骨,衬衫下有比同龄人更匀称的肌肉,他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领带的结没打好,从手里溜了出去。
头顶上有沈辞的呼吸一下一下蹭着他的发梢,沈辞似是在低眼定定看着他,但他不敢抬头,只能目不转睛盯着领带,尽量快地按照步骤系。
身后突然传来咔嚓的拍照声,还有女生的起哄和男生吹口哨的声音。
领带再一次打失败,谢如琢回头看过去,体育委员笑着说:“班长,你给辞哥打领带的样子看起来莫名有几分……贤惠。”
谢如琢腾地脸红,旁边几个女生目光灼灼看着他们,凑在一块窃窃私语,谢如琢也不敢问,只能瞪了几个男生一眼,把人都赶走了,继续给沈辞打领带,这次终于成功了,顺便还帮沈辞把最上面的扣子扣上。
沈辞低头看了眼,笑了笑:“确实很贤惠。”
谢如琢刚退下去的红晕又浮了上来,在沈辞胳膊上拧了一把,去教室前面让大家出去排队出发了。
七班的阵型是女生在中间,男生在四面当边框,把女生们包裹在中间,沈辞个子最高,在最前面举他们的班旗,谢如琢作为班长,在沈辞后面举班牌领队,一抬头又能看见沈辞,他又是一阵面红耳燥,一路都走得浑浑噩噩,根本不记得有没有走偏中心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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