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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不嫁了 第28节

      张老爷不算太老,四十来岁的年纪,虽然富有,但不会眼高于顶,听闻周旸与沈阅等了他两个时辰,立马表示抱歉,还一定留他们用晚膳。
    周旸假意推脱一番,最后才说:“那周某便恭敬不如从命,打扰张老爷了。”
    “周兄弟莫说客气话,咱们做生意的,最喜欢广交好友,今日有缘结识,定要喝个痛快。”张老爷热情地说,他听闻他们是从京城来的商人,对他们更加刮目相看。周旸为了获得他的信任,还与他勾肩搭背,推杯换盏。
    沈阅看着他喝这么多,放在桌底下的手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却被他大手一抓,牢牢地包住了。她用力挣扎,他却抓得更用力,甚至侧过头对她说:“乖,别闹了,我与张老爷投缘,今日多喝两杯,我保证接下来半月都不喝酒。”
    张老爷后院妻妾成群,更不乏年轻貌美的小妾,对于小女人的小闹腾最熟悉了,他笑/淫/淫道:“周兄弟,女子就爱耍小脾气,晚上好好‘治治’她们,保管她们明日就服服帖帖的。”说着,他就朝胡管家道:“赶紧上点十全大补酒给周兄弟喝喝,他夫人管得紧,他得费点劲。”
    即便沈阅遇事再镇定,被张老爷这般戏谑,她顿时面红耳赤。周旸看着她这幅娇羞的模样,忍不住喉结滚动。
    张老爷有意与周旸深交,等晚膳结束时已经是二更天,他说什么也要留他们留宿。
    沈阅当然不愿意,如此一来,她跟周旸今夜便要共处一室。她用力摇晃他的肩膀,“你醒醒,咱们要回去了。”
    周旸趴在桌子上,轻轻抬了下眼皮,叫了一声“阅儿”,又闭上了。沈阅气结,正想让胡管家去大门外把仇剑喊进来,张老爷已经命两个小厮,扶着周旸往厢房去。
    沈阅没办法,只能跟了上去。
    小厮把周旸放到帐床上后就退了出去,并贴心关上了大门。
    沈阅看着床上四叉八仰的男人,气得抬脚踢了他大腿一下。他毫无反应,看来真的醉死过去了。
    算了,就他这幅任人鱼肉的模样,也不能对她什么。她也困了,脱掉鞋子后越过他,贴在帐床最里面,渐渐入梦。
    朦朦胧胧中,沈阅觉得好像有石头压在自己的身上,嘴唇也不堵住了,她有些透不过去,遂睁大了双眼,便看到周旸正压着她亲。
    她用力去推,可他岿然不动,她只能不停地扭动自己的头,等她终于得以喘气的空隙,她怒气冲冲地喊道:“周旸,你给我滚开。”
    一直沉醉其中的周旸醒了半分,他睁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满脸愠怒的沈阅,他眸子变得迷茫,道:“怪了,阅儿在梦中都是很温顺的,怎么今日这般凶?”
    “这不是梦,你马上起来。”沈阅抬手就往他脸上一甩,“啪”地一声,力度其实很轻,主要她此刻使不上劲,可足以让周旸彻底清醒。
    他连忙从她身上起来,解释道:“阅儿,抱歉,我并非故意的,我以为这是梦,才对你……”
    “你给我打住。”沈阅半点消气的迹象都没有,“你都在做些什么恬不知耻的梦了?”
    “我是恬不知耻。”周旸连辩驳都懒得辩驳了,“但凡我在现实中能与你欢/愉,我至于整天做梦吗?”
    “你还有理了?”沈阅腿一伸把他往外踢,“你给我规矩点,否则就给我睡地板。”
    隔日,他们醒来时已经快巳时。周旸喝了酒难免这样,可沈阅睡到这个点实在失礼,毕竟在别人家作客。
    不过张老爷完全不介意,还说他那个十全大补汤就是厉害,他非常理解。
    回到宅子,沈阅第一时间要去沐浴。天气炎热,她一日不沐浴都觉得浑身不舒服,昨日是没办法。
    碧桃知晓她昨夜与周旸在外宿了一宿,忙不迭来伺候她沐浴,顺便打听情况。
    “小姐,您昨夜……与周公子有没有?”碧桃一边给洗头发一边问。
    “没有。”沈阅斩钉截铁地回答,她知道碧桃对自己跟周旸之间还不死心,所以那个小插曲就不必告诉她了。
    “这样吗?”
    碧桃语气难掩失落,沈阅失笑,“你至于吗?我与他无名无分,你还真想让我与他再逾越了?”
    “人周公子天天盼着给您名分,您不要罢了。不对,应该是您不给他名分。”碧桃掏心掏肺道:“小姐,您不觉得与一个男子有了夫妻之实后,会变得特别喜欢他,特别依恋他吗?我以前觉得,宫里的嫔妃们争宠只是为了活下去,如今倒是觉得,自己人都是他的了,当然希望他也是自己的。”
    “看来成亲之后,你越来越喜欢张昭了。”沈阅打趣道。
    碧桃被闹得脸颊发烫,她嘟喃道:“您就尽打岔吧,奴婢只真心觉得周世子是个好归宿。以前他不喜欢您就算了,如今他非您不可,你嫁给他,奴婢也放心。”
    “得了吧你,才成亲一月不到,这么快就比年迈的老母亲还操心。”沈阅说:“你给捏捏肩吧,最近总觉得乏得很。”
    “是。”
    碧桃直了直身体,手才搭上沈阅的肩膀,不由一愣,“小姐,您的玉/峰看着又长大了一些。”
    “是吗?”沈阅垂下头一看,道:“应该没有吧。”
    “我看着就有。”碧桃说:“奴婢真羡慕您,男子都喜欢丰/满的,偏偏我的是丁香/乳。”
    “咋了?”沈阅笑问:“你家张昭嫌弃你了?”
    “他敢嫌弃我就敢不让他进房门。”碧桃哼哼,“可谁不喜欢自己在相公面前更好一些。”
    “如今脑子里尽是这些七情六欲,看来是最近太闲了,我得给你安排点活。”沈阅说:“不过等铺面定下来,就有你忙的。”
    “那张老爷答应了?”
    “昨晚周旸陪他喝了一晚上,再不答应不就白喝了,契约就这两日签。”
    “哎……周世子为了帮您舍命陪喝,可就是捂不热您这铁石心肠。”
    “……行了,你再给他说话,我都要怀疑他给了你好处。”沈阅说:“给我穿衣吧。”
    “好。”碧桃给她擦干身子,才给她套上肚兜,就道:“小姐,我就说大了,这肚兜都快盖不住了。”
    刚才不觉得,如今一看真有那么点感觉,沈阅有些想不通,“难道是近日长胖了?”
    “可只有这里胖呀。”碧桃狐疑地看着沈阅,“奴婢听闻房/事会让它们长大,难不成您瞒着大伙,偷偷跟周世子欢/愉了?”
    第35章
    “你脑子里如今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了?”沈阅没好气地说:“看来成亲前动不动就羞答答的模样都是装的。”
    “奴婢没有装。”碧桃辩驳道:“只不过如今经历多了,不似之前难为情而已。小姐,等你日后与周世子成亲了,你就懂。”
    “谁说我要与他成亲了?”
    “反正奴婢觉得,你俩这辈子,谁也别想逃得掉谁?”
    “……好了,别那么多话,赶紧给我穿衣裳。”
    “好。”碧桃应下,道:“奴婢待会就给您重新做几身肚兜。”
    用过午膳,沈阅又犯困了。如今铺面尚未落实,她闲着没事,也就心安理得去午睡。
    陈嬷嬷见她今日这般嗜睡,忍不住忧心,“小姐,您近日睡挺多的,是否身子感觉不舒服?”
    “没有吧。”沈阅想了想,摇头道:“能吃能睡,就是容易犯困,不知是否是天气暑热的原因。”
    “也有可能,外头抵不上宫里,随时能取冰降温。”陈嬷嬷说完,不忘叮嘱道:“您自个儿留意一些,倘若不舒服,记得与老奴说,老奴请大夫。”
    “嬷嬷,我知晓了。”
    沈阅这个午觉睡了一个多时辰,她醒来时,陈嬷嬷正坐在床沿边,用扇子扇着冰块。冰块已经融了一大半,难怪她这一觉睡得一点都不黏腻。
    “这冰块哪来的?”沈阅问:“张昭去买回来的吗?”
    “不,是张老爷差人送给周世子的,他便立马让老奴搬到寝间,让你凉快凉快。”陈嬷嬷说:“铺面的契约也送来的,在世子那。”
    沈阅一听,原本还有些模糊,这下彻底清醒了,忙不地起来,“我去看看。”
    “小姐您慢点。”陈嬷嬷一边给她穿衣裳一边道:“世子说了,您醒来就让老奴去喊他,您在这等着就行。”
    “行,衣裳我自个儿穿就成了,你赶紧让周旸把契约拿过来。”
    “好。”
    等沈阅穿好衣裳,周旸已经拿着契约书过来了。
    “契约我看了一下,应该问题不多,你再瞧瞧。”周旸一边把契约递给沈阅,一边说。
    沈阅接过来打开,然后逐字逐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约莫是张老爷非常想与周旸交好,租金定得不算高,可以说很优惠了。
    “你不说正从张老爷这边查吴知县吗?倘若吴知县真有问题,然后牵连到张老爷,这契约还作数吗?会不会不稳妥?”沈阅问。
    “就算吴知县有问题也无妨。”周旸说:“这铺面无非两种结果,要么还是张老爷的,要么充公成了朝廷的。朝廷收了这铺位不可能就这么放着,也是要租赁出去获取租金,充实国库,到时就是换个房东罢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倘若铺面收归朝廷,而恰好接管的官员来自京城,你这个租客就有可能暴露了。不过,这是个小问题,很容易解决。”
    “怎么解决?”
    “以我的名义签契约,届时被人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成,我与你非亲非故,这样做不妥。”沈阅想没想就拒绝,她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放弃甩掉他的想法。
    “既然这样,那你就别想租了,免得到时候泄露行踪,得不偿失。”
    “……”不租也不成呀,枫县的分号没开成,倘若柏县再不开,缥色绢布的销路就无法铺开,诱导大夷人多种果子的计划就推行不下去了。
    沈阅不想就这么屈服于周旸,反正柏县这么大,她就不信只有张老爷家的铺面。
    隔日,她起了个早,用过早膳后,就带着碧桃与张昭出门找铺面。
    碧桃把她搀扶上车后,自己也跟着进了车厢。
    “今日怎么不与你家张昭一起驾马车了?”沈阅逗她。
    碧桃如今面对调侃时面不红耳不赤的功夫渐长,她拿出小提篮,从里面拿出针线,道:“他的鞋子有些开口了,我得赶紧给他做一双。”
    看着她小娘子一脸满足的模样,沈阅顿时没了心思,撩起侧窗的帘子,欣赏外头的烟火气。
    此刻时间尚早,但柏县闹市的街道已经喧闹非凡,一路过去,除了商铺林立,街边的小摊小贩也在高声叫卖。
    “盐渍酸梅,酸甜开胃,大人吃了消暑,小孩吃了多吃饭。”
    一声小贩的吆喝声传入沈阅的耳中,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老妇人蹲在边上,身前是一大缸深松绿的梅子。
    沈阅看着,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转头对碧桃说:“下去给我买点酸梅。”
    “酸梅?”碧桃愣了一下,然后朝外头喊了一声“停车”,然后下车。
    很快,碧桃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块被折叠起来的荷叶。
    她在沈阅身侧坐下,一边打开荷叶一边说:“小姐,奴婢刚才试了一颗,觉得很酸,约莫你不喜欢,只买了一点,吃不下就拿回去给苏梨做菜。”
    荷叶才打开,扑鼻的酸味让人下颚两侧酸软,沈阅伸手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紧接着又咬了一口。
    碧桃看得目瞪口呆,不由问:“小姐,您不觉得酸吗?”
    “一点点,不算太酸,脆脆的很好吃。”沈阅说着,拿起一颗递给碧桃,“你不吃吗?”
    “奴婢不吃了,实在太酸。”碧桃拒绝,有些弄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如此能吃酸。以前那些果子,稍稍有点酸味,她都不吃。
    在闹市转了一个上午,沈阅都没瞧上哪个铺面。碧桃跟着也看花眼了,问:“小姐,真没合适的吗?”
    沈阅摇了摇头,轻叹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