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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点清风楼没什么人,一位蒙着面纱的蓝衣姑娘坐在大厅中央的木台上弹琴,四周零零落落坐了些客人,很安静。
上官博雅轻车熟路对迎过来的妈妈道:“要个二楼的雅座,来两壶罗浮春。”
那妈妈见三人穿着不凡,又都是年轻英俊的,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叻,三位贵客要听哪位姑娘弹曲子啊?”
上官博雅看向项泽南,项泽南随手指了指大厅中央的那个姑娘,“她弹得不错,就她吧。”
“诶!”
妈妈领着三人到了二楼,那面纱姑娘不多久就上来了。
姑娘福了福身,“如黛见过三位公子。”
上官博雅笑道:“如黛啊,好名字,跟姑娘的衣裳很配。”
如黛微微躬了躬身,“谢公子谬赞。”
顾乔忍住笑,觉得还是读书人会撩,要是张齐他们在,这个时候就会说一句 “青山如黛柳如烟” 了,而武人就会夸人家名字和衣服很配。
项泽南在桌子底下捏了捏他的手,用眼神询问他在笑什么,顾乔摇摇头,“没什么。”
这段日子以来他们难得这样悠闲,三人对酌,又有美妙琴音相伴,一时都忘了他们为什么出来。
直到妈妈敲门问他们要不要用晚餐,才想起昱王府还有个人等着他们去探望。
顾乔起身道:“不用了,我们马上要走了。”
这时突然从窗户上跳进一个蒙面人,刀尖直指顾乔后背。项泽南猛地拉了他一把,将他护在身后。
紧接着那刀锋一转,刀光如闪电般袭向项泽南,他护着顾乔,躲避不及,利刃砍上了他的肩膀。
顾乔根本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见项泽南的左肩已是血流如注。
上官博雅在那人翻进房间的一瞬就拔出了剑,但还是慢了一步。此时他飞身向蒙面人刺去,那蒙面人却并不恋战,连挡连退,企图逃跑。
站在门口的妈妈尖叫一声,如黛也是吓得脸色惨白地往外跑,屋内一片混乱。
项泽南将顾乔推出门外,自己加入了战局。蒙面人功夫了得,他和上官博雅联手才勉强将他拖住。
顾乔心急如焚,皇帝伤口流出的血已经浸湿了半边身体。他心牵着战局,没看到这时有一抹红色从走廊另一端疾驰而来。
“红符姑娘!” 妈妈惊呼。
红符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像是大病初愈。她看清了屋里打斗的三人,面色更是苍白了几分。
楼里的护卫也在这时赶来了,蒙面人在左右夹攻下已经有些败势,见到又来了帮手,只想速战速决。
项泽南看准时机,佯装露出一个破绽,上官博雅和他配合多年早已练成了如呼吸般自然的默契。
在蒙面人拼尽全力攻击项泽南的一瞬间,一把利剑贯穿了他的胸口。
项泽南就地一滚,翻身起来捂住伤口,蒙面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红符在项泽南面前跪下,小声道:“红符护驾不力,请陛下降罪。”
妈妈吓得瞪大了眼睛,也跟着跪下。刚刚走近的护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妈妈和红符都跪了,走廊上也跪了一片。
顾乔走到项泽南身边,项泽南立即靠在他身上,环抱住他的肩膀。
上官博雅扯下蒙面人的面罩,露出来一张黑瘦的脸。
“黄岐!” 顾乔惊讶万分。
项泽南将全身重量放在他身上,用气声道:“刀上有毒,我站不稳了。”
顾乔心悬到半空,拼命控制住手脚的颤抖,面上平静地对红符说:“送我们去昱王府。”
在回去的马车上,项泽南就已经彻底昏过去了。
马车从侧门进了王府,一路送到昱王住的院子。上官博雅飞奔进去,嘭地一声推开房门,“殷大夫!陛下受了重伤!”
殷月筝正在取昱王腿上的银针,还没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陛下是登基不久的项泽南,还以为是老皇帝又出了什么事。
昱王急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怎么回事?”
“我们去了一趟清风楼,遇到了刺客,陛下受了伤,中毒…… 昏过去了。”
昱王一把抓住正在取针的手,“殷大夫,拜托你去看看。”
殷月筝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谁,将手里装针的木盒子交给旁边的常幻,跟着上官博雅出去了。
项泽南被下人们用木板做的临时担架抬进了他以前来时住过的房间,顾乔一步不离地守在旁边。
殷月筝检查了伤口,“伤势倒是不重,不过这个毒……”
上官博雅取出用布裹起来的刀,“就是这把刀上的毒。”
殷月筝没打开,“我不懂外伤的毒物,恐怕还是要请唐太医来看看,我只能先帮他处理伤口。”
上官博雅第一时间为他止了血,伤口并不深,只是因为中毒的缘故看起来红得特别厉害。
顾乔听了殷姑娘的话,立即着人进宫请唐院正。
半个时辰后,唐太医到了,一起到的还有几个生面孔的内侍和一队禁军。
唐太医检查了伤口和刀上的毒,松了口气道,“毒倒是普通的毒,宫中有药,还是要尽快将陛下送回宫里。”
内侍们沉默地进来将皇帝搬上担架,抬进准备好的马车,顾乔要跟着上去,被两名带刀的禁军挡在了外面。
他浑浑噩噩地看着项泽南被带走,上官博雅拉着他从昱王府骑了两匹马跟在马车后面一起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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