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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比张双璧认可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要容易,前者纠结了好几天,又有张蕊在旁推波助澜,这才勉勉强强说服了自己,而说服常锦煜反倒是最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聂秋明显松了口气,也没有之前那样小心翼翼了,抬手抱拳,说道:“多谢前辈——”
话还没说完,常锦煜就瞥见他袖中的铜铃,边缘泛红,像肆意生长的树枝,上面纹着一个“步”字,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并不妨碍常锦煜在那一瞬间就想清楚了这铜铃的来源。常锦煜其实都没仔细听聂秋到底说了什么,无非是些感谢的话,他等聂秋说完之后,摆了摆手,将一旁等着的黄盛也叫了过来,不再和他们扯家长里短的事情,单刀直入,开口说道:“既然该说的都说完了,那我们现在就说点更严肃的话题。你们能来到这里,想必都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知道这象征着什么,凡人视线不可触的阴影中藏了多少秘密吧。”
见他们三个人点头,常锦煜的目光依次扫过他们,说道:“我现在要问你们一些问题。”
“黄盛,你可知道我是如何进来的?”
黄盛答:“你取走了神像底下的鹿角面具,以面具为钥匙,进入了玄圃堂。”
常锦煜点点头,又问道:“岐生,你是从谁口中知晓我的踪迹?又是如何进来的?”
方岐生答:“我从镇峨王口中知晓你在失踪前曾与他把酒共饮,和他说了一些关于‘昆仑’的事情,虽然他不太相信,却还是记得你当时说的话,是他将你的踪迹告诉我们的。至于我们是如何进来的,你得问问聂秋了,是他的血流进石柱的凹陷中,玄圃的门才得以打开。”
常锦煜想,他猜得没有错,聂秋的身份果然不简单,能与覆灭已久的步家扯上关系,白玄神君的神像又与他的相貌如出一辙,种种迹象都表明,聂秋是密切接触这方面的东西的。
而且,聂秋没有隐瞒,黄盛和方岐生都知道,所以常锦煜暂时能够放下戒心。
“那么,聂秋。”常锦煜有意放缓了声音,凝视聂秋的眼睛,问道,“为何你会与神像的相貌完全一样,为何你的血可以开启昆仑,为何你的手腕上有步家的铜铃,你能回答我吗?”
聂秋沉思片刻,没有过多犹豫,回答道:“我无法回答前两个问题,因为我也不知道。不过,最后一个问题我可以回答,步家并没有完全倾覆,我现在暂时替他们保管这枚铜铃。”
他顿了顿,为了取得常锦煜的信任,又说道:“前辈应该知晓,仙凡有别,本不应该互通,这世上法则千千万,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我是知道一些线索的,只不过,我一直无法说出口,因为我不能越过这条线……前辈在这里滞留许久,能告诉我这里是否安全吗?”
“你是在担心天道,还是在担心神仙?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里是安全的。”?常锦煜笑了一声,双手抱胸,说道,“这里是仙冢,埋藏神仙的陵墓,所谓的玄圃神君,白玄,早已陨落,我没有亲眼见到他的遗体,如果你心生怀疑,我等会儿可以用事实来印证这一点。”
“还有,这里并不是有去无回的深渊,我其实知道玄圃堂的出口在哪里。”他继续说道,“至于我为什么迟迟不离开,聂秋,我认为你所掌握的线索中,就有我的答案。”
第238章 霁月
能够独自一人,?顺藤摸瓜查到昆仑的所在之处,瞒天过海,盗走神像底下的鹿角面具,?挑在满月之时,?以面具为钥匙,开启昆仑,并且还能在这种地方安然无恙地呆上个一年,常锦煜说玄圃堂是仙冢,?还说他知道这里的出口在哪里,?只不过迟迟不肯离开罢了。
不愧是前魔教教主,?能够让正道几乎每个人都闻风丧胆的人。
聂秋想,如果再给常锦煜几年时间,?他说不定自己就能够将所有秘密都挖掘出来。
“好。”于是聂秋松了口,和常锦煜对视,?说道,“其实早在三个月前,?我就知道常教主你身在玄圃堂,也知道这地方的主人名为白玄,?不是借助他人之口知晓,而是亲眼所见。我看见占据了整个视线的巨大石碑,?从石缝中投下的光芒在上面肆意流淌,?我听见溪流潺潺的声音,也嗅到空气中潮湿、阴冷、密闭的气息……只不过我那时并不知道昆仑在何处。”
常锦煜的眼神沉了下去,?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问道:“你说,你看到我在玄圃堂。如果我没猜错,你其实不是亲眼看到石碑上的文字吧,?因为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右侧那面石碑的文字已经斑驳不清,光看是看不出来的,而我是一个字一个字摸索出来的。”
他的手指轻轻叩击着臂弯,眼睛微阖,又记起一件事来,“我大概知道你是通过什么东西‘看见’我的了,这件事情暂且按下不表,等你把你掌握的线索说完之后,我再细说。”
方岐生皱着眉头,问道:“三个月前,那时候你还在魔教总舵吧?”
“我接下来就准备说这件事。”聂秋说道,“实际上,这就是在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趁着方岐生睡下,便将前辈的生辰八字拿出来算了,想借卜卦推测出前辈此时在哪里。当时我并不知晓后来会发生什么,等到我看见前辈所在的地方后,幻象褪去,我发现我的指缝中、眼中、口中,都在淌血,眼前一片昏黑,我才明白原来这后果不是我能够承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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