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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狼星君说罢,斜过眼睛,状似无意地看了看徐阆肩头的那柄剑。
徐阆心想,大概是因为贪狼星君的实力强盛,所以梁昆吾要用六柄兵器锁住他的命脉,而自己的实力又太弱,真叫那一柄剑刺穿身体,灵气肆虐,估计瞬息间就神魂俱灭了。
贪狼又道:“都是奉命而行,我并非不怀好意,阆风仙君能否替我说说情?”
徐阆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指了指那柄嗡嗡作响的利刃,“你觉得我这样像是……”
像是能大大方方走过去替他说情的样子吗?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徐阆说:“冒昧问一句,星君是多久之前到昆仑的?”
贪狼说了一个时间,徐阆算了算,嘴角抽搐着,只想扶额,看来这位星君挂在这里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了,估计在寒风中吹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见到他这么一个活人。
徐阆胡诌道:“我是从蓬莱那边赶回来的,一到昆仑就被钉在了阵中,半个人影都还没见着,贪狼星君如果方便的话,能跟我讲讲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梁昆吾要展开万器阵?”
贪狼抬了抬下颔,示意徐阆看向地面。
徐阆原本是刻意不去看底下的,这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
地面上,不止有散落的兵器,还有漆黑如子夜的鳞片,白得能融入风雪中的绒毛。
兵器是属于梁昆吾的,而雪白的绒毛则是白玄身上的,可是,这些鳞片呢?
徐阆在脑中搜刮了好几遍,原身有鳞片的神仙,柳南辞是一个,不过柳南辞是条白蛇,鳞片泛着浅紫,在火光的照耀下格外剔透,和这些黑得透不进半点光的鳞片相差甚远。
他实在想不出来,只好糊弄道:“梁昆吾,白玄,和……这些鳞片不会是他的吧?”
这个“他”,徐阆庆幸贪狼也听不出到底是“他”还是“她”,心中暗暗捏了把汗。
“没错。”贪狼星君很配合,顺势说了下去,“我也没想到九殿下竟然会在昆仑。”
玄秀?徐阆觉得荒谬,九殿下怎么可能会选在这时候来昆仑?他是原本就在此处,还是事变后来到此处的?前者不太可能,即使是传话也不该由九殿下亲自前来;如果是后者,昆仑俨然成了邪气的源头,尤为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堕魔,为什么三青仙君没有阻拦他?
他越想,心里不安的感觉就越是强烈。
兵器,鳞片,绒毛,这些散落一地的东西,无一不透露出一个讯息,他们纷纷现出了原形,并且,经历了一场极为激烈,而且现在或许也仍在持续的争斗。
徐阆再次望向远处翻腾的云雾,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黑龙与白狐在血雾中撕咬。
“等等,他们,他们不会是,”徐阆迟疑着,问道,“他们不会是在自相残杀吧?”
“准确来说,是九殿下在阻止玄圃仙君的时候沾染了邪气。”贪狼低下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语气中显出一点漫不经心的感觉来,口中随意答道,“而昆仑仙君在压制他们。”
徐阆闭了闭眼,咬着牙,翻过手腕,把那柄将他钉在万器阵上的长剑拔了下来。
他很清楚,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兴许连那两个人都见不着了。
坠落的感觉由下至上涌上来,蹿上他的天灵盖,像是想要将它整个掀起来,徐阆感觉哪里空落落的,被风剜去了一块肉似的,他不断地在心中祈祷着,希望楚琅的庇护会生效。
事实证明,徐阆赌对了。
跌入藤蔓中,嗅到清浅的花香时,他那颗沉甸甸的心才放了下来。
一抬头,徐阆和仍然被钉在万器阵上的贪狼星君打了个照面。
那种尴尬的气氛又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徐阆心想着,这昆仑中,有自混沌初开之际就诞生于世的梁昆吾,有将古藤埋在心上的处刑者白玄,有邪气不与昆仑相连的九殿下,还有他这个凡人,若是再加上一个星宫的贪狼星君,想也不用想,事态肯定会变得很复杂。
所以,他眼睛一转,连忙起身,朝着贪狼星君招了招手,赔着笑,说道:“实在抱歉,这些兵器是梁昆吾的,我没有那个实力能将它们取出来,所以只能委屈星君一段时间了。”
贪狼垂下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徐阆,忽地笑了一声。
“上回我就看出来了,能堵得将军哑口无言,阆风仙君的说辞确实很有一套。”
徐阆企图用“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诶”的茫然神情来为自己开脱罪名。
他酝酿在唇边的话还没来得及吐出来,滚烫的血就溅了他一脸,徐阆这回是真的懵了,愣愣地抬手去擦脸上的血,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这血是从上空落下来的,好似骤雨。
六柄兵器应声而出,噼里啪啦几声脆响,落在地上,还沾着尚未凝固的血液。
贪狼星君就浮在半空中,极为从容地活动了一下关节,徐阆眼睁睁看着他手腕处、膝盖处、锁骨处,还有腰间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愈合,不留一道疤痕。
“阆风仙君,告诉你一件事吧。”贪狼眯起眼睛,指了指散落一地的兵器,笑道,“昆仑仙君不是用六柄武器锁住我的命脉,而是十二柄。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取下了六柄。”
徐阆脑子一片空白,忽然又记起一件事,星宫中,实力仅次于破军的,就是这位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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