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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挪死树挪活。”闲暇时刻,假大师如此教导助理,“魂主那种大神咱们躲远点,哪怕眼前有那么一点儿好处也不要在意,不能为了这种蝇头小利丢了更大的市场,我都打听过了,说是一个城市如果有魂主,最好就不要在这儿搞事了,万一要是撞上了呢,是吧?所以,咱们来巴渝还是正确的,除了这里的菜实在辣了点,你们做菜学得怎么样了?”
两名小助理当时一波马屁如江水般滔滔不绝,吹得假大师浑身上下通体舒服。
如此快活了半个月,这两天,假大师找了当地两位意气相投的同行,联合起来准备干一票大的。上午开了个业务小会,中午聚个餐,晚上陪客户吃饭顺便做局,这会儿从客户餐上出来,三人决定找个地方歇一歇,填填肚子顺便商议下一步的做法。
“我在石头城是眼光短了,惹上一位地头龙……魂主你们知道吧?”假大师吹得唾沫横飞,“就像龙,一个城只能有一头龙,其他都得盘着,石头城虎锯龙盘的说法听说过吧?就是这么来的!还是你们巴渝好啊,没有魂主!”
两位同行跟着吹嘘起来,你吹我捧谈笑风生的,随意选了个能看见门的位置坐下继续吹,做他们这行的都喜欢观人,同行在一起时坐在人多的地方,互相猜一猜来往人的身份,也算是一种富有乐趣的职业锻炼。
“我跟你们说,那个魂……”假大师的声音突然消失了,一张他永远也忘不了的脸正对着他微笑,他的脖子仿佛被看不见的绳子绞紧了般,说话都不利索了,“魂……魂……呃,那个……我……我是在巴渝吧?”
两个同行一头雾水。
留着八字胡的道:“是恁,咋个了?”
“喝多了?”另一个扎着道士髻的笑说,“刚才也没见你吹几瓶!”
此时,假大师看见东方锦身边的两人也回过头来了,一个当然是何其,他熟,见过好多面了,另一个有点儿面生,不过他有印象,回顾过去碰见这个人就是他倒霉人生的开始,想忘了也忘不掉,更何况这小子生得那叫一个英俊,古装剧正派男主角的模板,还是苦大仇深的那种。
操!
“我、我是在巴渝哈?”假大师又问了句。
道士髻和八字胡对视一眼。
“啷个了?中邪了?”
“不得。喂!喂喂!老许?!”
假大师看着东方锦站起身走了过来,眼含热泪地喃喃自语道:“我明明在巴渝啊……”
东方锦发现假大师时有些惊喜,真没想到“出个差”还能碰上故人,这位正好属于他能管的“范围”之内,总不能看着对方骗人,是吧?
“我靠,这骗子怎么到这儿来了?”何其顺着东方锦的视线瞄一眼就叫起来。
“做业务吧?”东方锦一边笑一边说,“去看看,老朋友了。”
凤北虽然和假大师只见过一次,但是后来借东方锦的眼睛见过不少回,自然认识,他是无所谓搅和假大师生意的,反正东方锦爱玩就去玩呗——闲着也是闲着——他现在真怕东方锦太闲了,找点事做也好。
东方锦捧着串串香,何其拿着烧烤盘,凤北擦了擦嘴边的酱汁,三人转战假大师的桌子。
东方锦一派熟络地道:“上次怎么也不和我联系啊?不是说去找那个密宗传人的吗?”
“我这不是……没找着么!”假大师哭丧着脸道。
“那也给我个信啊,我还怕你遇上密宗要完蛋呢。”东方锦随口乱扯,“你怎么到巴渝来了?”
不提还好,一提假大师简直要哭了:“我、我来散散心!”我是为了躲你们啊!
“散什么心啊?你遇上什么难题了,说出来给大家开心一下啊!”何其幸灾乐祸地道。
“唉唉唉,瓜娃子你说什么呢?”八字胡开腔了,“你们是啷个哦?”
东方锦赶紧道:“我们……算是这位的……嗯,朋友。”似乎哪个说法都不合适,至今为止他连假大师的名字都不知道,“你们是他的客户吗?”
“不是,同行。”道士髻一付骄傲的神色,打算来一出开场白震慑一下,“我们江湖人……”
何其一听,脱口而出:“噢,都是江湖骗子啊?”
道士髻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不过到底年长恃重,张了张嘴没吱声,以狐疑的神色看向假大师,一般这种对话就是以前被骗的客户找上来了,而且假大师都跑到巴渝来了,对方还能找来,那是真的深仇大恨啊!他疑惑的是,干他们这一行得讲究个收尾,不能忽悠到最后露了尾巴,那水平也太次了,属于诈骗吃牢饭的一类,按先前合作的手段来看,他觉得假大师不至于这么档次低。
“老许啊,这三位是?”八字胡盯着假大师道。
假大师仰天长叹,道:“这位是魂主和魂仆,还有一位我也不知道是谁,大概是一起的吧?”
“哦,你就是那个什么魂主?”道士髻立刻来了精神,不屑地道,“老许把你们吹得神神秘秘,不过是自己生造了个词来讨口饭吃,仗着年轻人多搞事啊?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搞暴力的,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老许,别怕,我和老钱在本地也是有些能量的!”
假大师发出了一声呜咽捂住了脸,不忍卒睹,这反应和他当初多么相似啊!
东方锦都听呆了,跟了凤北这么久,他逐渐已经习惯鬼魂和修行人的敬重态度,至少也是个敬而远之,像今天这种“求打脸流”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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