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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璲心头一跳顿感不妙:“千相鬼呢?”
“被他逃了。”齐剑书额上冒汗,“他缩骨之术也出神入化,枷锁囚车困不住他,但吴春一干人等都已押至霜刃台,路上助千相鬼逃脱的弓箭手也被崇威卫拿下。”
容璲缓慢地长长吁气,在殿内踱了两圈,指着齐剑书道:“你……你该死!”
“是,臣该死。”齐剑书自己也万分不甘,“臣该亲自看着他,都是臣疏忽大意,事已至此,陛下有何处罚,臣绝无怨言。”
“军法处置!该怎么罚别来问朕。”容璲气的脑袋生疼,“马上全城搜捕,找不到也要找!”
“陛下,请您先冷静。”傅秋锋在一旁劝道,“臣检查过千相鬼的易容,千相鬼若有意藏匿,普通军士即便遇上他也难以认出,劳师动众令京中人心惶惶,恐怕也不会有所收获。”
“那你说怎么办?”容璲愤然坐下。
“臣以为,不如先审讯齐将军押回的颐王党羽,得到各处逆党势力的据点,千相鬼若要继续活动,势必与这些人手取得联络,同时再严加盘查边关,确保千相鬼无法投靠醴国或是北幽,到时一旦有他的行踪就地正法免除后患。”傅秋锋有条不紊地说,“待北幽议和之事定下,我们再向醴国施压,想办法从国师手中取得解药,届时千相鬼就算龟缩不出,也孤掌难鸣了。”
容璲在傅秋锋一番谏言下冷静不少,挥了挥手,让齐剑书下去。
齐剑书朝傅秋锋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赶紧退下。
两人各自沉默,半晌之后,傅秋锋主动上前,给容璲倒了杯茶,从怀里拿出暗一留给他的玉佩,用手帕擦净了血,递给容璲。
容璲把玩一阵,也没发现这一枚雕工精巧的玉佩能藏什么东西。
“其实臣另有担忧。”傅秋锋垂下眼帘,盯着容璲手中的牡丹玉佩,“臣收下这枚玉佩时,千相鬼也在当场。”
容璲揉着眉心,把玉佩还给他,阴郁道:“功亏一篑。”
“但换个角度仔细想想,也不失为掌握了主动。”傅秋锋轻声宽慰,“公子瑜和千相鬼都一直想要前朝宝藏,现在玉佩到了我们手里,或许能引他孤注一掷。”
“爱卿还真乐观。”容璲哼笑一声,“朕厌恶失败,对曾经临渊履薄走到今天的朕来说,失败往往意味着赔上性命。”
一丝细微而隐秘的苦痛像带刺的尖藤缠住心脏,傅秋锋在容璲沉而钝重的语气下抬了抬手,最后还是改成端起茶杯,送到容璲面前。
“这算不得失败,至少京城从此再无暗箭。”傅秋锋温声说道,“您还有臣,只要臣在,您的理想臣必定为您达成。”
“朕哪有什么理想。”容璲接过茶杯,晃了一下,茶梗飘在水面上,圈圈波纹在激荡之后重归平静,“朕曾经的执念,如今已经实现了。”
“可您的眼神依旧凛然。”傅秋锋笑了笑,“您还有想做的事,不满足于现况,一个对明天有所期待的人,怎么会失败呢。”
容璲静静地凝望他半晌,然后无奈摇头:“你的嘴是真甜,朕对有卿在侧的未来的确很是期待,看来朕不能再浪费时间怨天尤人了。”
傅秋锋情不自禁在话本里对上了半句话,还有轻浮戏谑的回应,诸如“难道你尝过”之类,不想还好,一想就连容璲的声音都仿佛居心叵测的诱惑,他心虚地抬眸望天:“陛下……臣先将玉佩交给兰儿姑娘研究。”
“朕先去地牢。”容璲起身,顺手揽住傅秋锋的肩,亲昵地靠着他打趣道,“卿真是朕的良药。”
“臣以为您还没到有病的程度。”傅秋锋抿唇玩笑,“不需要吃药。”
“……朕刚说你嘴甜。”容璲霎时脸色一变,不快地推开他。傅秋锋趔趄两步站稳,曲起食指,抵着下唇露出笑意,目送容璲先去地牢。
他去了暗一的房间,房内布置单调,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看不出一点私人喜好,暗一已经被送了回来,此时躺在床上,箭尖剜出之后尚未苏醒,胸前的绷带浸出一层鲜红,呼吸衰弱,脸色惨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傅秋锋轻叹一声,想起从前的自己,略感时过境迁的怅然,“是不得不死,而不是甘愿赴死啊……如今君是体恤臣子的明君,为何不能再想开些呢。”
暗一当然回答不了他,傅秋锋在房内走了一圈,抬头望向架子床顶,搬了个凳子放在床边,站上去摸了两下,果然摸到一个布包。
他尽量不发出声音,拆开裹得严实的布包,内中一本书册被撕成了两份,封面上赫然印着与他带来的那本书同样的“金銮秘史”四个大字。
傅秋锋早有猜测,如今已不太震惊,不管五殿下是如何得到半册《金銮秘史》的,公子瑜的半册必定是找到那位道士,囚禁了他抢夺而来。
他既不是道士僧人,也没学过奇门异术,对这种超出理解范围的玄妙能力也无法概括判断,只能先大略的看过一遍,发觉上半册最重要的内容就是提到了有一枚牡丹玉佩是找到前朝宝藏的钥匙,这也是当年五殿下所知的情报。
而下半册则没有再着墨玉佩,直接写到了容璲去某个山找到了前朝宝藏,金银珠玉数不胜数,更有前所未见的奇珍异宝,令人目眩神迷流连忘返,带回前朝宝藏之后,大奕举国上下士气大振,人人争相参军领赏,容璲御驾亲征,两年就将大奕腹背受敌的劣势一举逆转,彻底击溃北幽醴国的联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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