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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几个宫人又闹哄起来,连隐炼脑子里却都是刚刚老太监走路的模样,步履沉重,短短几步路走得好像在滚刀山,那个瞬间,连隐炼几乎已经信了那个小太监的话了。
若这老太监真病了,那说谎的就是王二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又哪来的底气这么做?
连隐炼眉心锁得更紧,眼中腾出明显的愠怒:“传太医来看看就知道了,让我知道谁说谎,饶不了他!”
他这话一出,王二平脸色明显变了,频频看向刘福,却只换来刘福一个责怪的眼神。
太医很快被喊来,大约是跑得太急,跑出满额的汗来,看见连隐炼后行了礼便去查看老太监的情况。
很快,太医得了结论:“回禀皇上,福公公估计先前就累着了,这两日又受了凉,两相作用,这才病了,当务之急是要好好休息。”
连隐炼点头,看向王二平:“你还有什么说的?”
王二平脸都白了,战巍巍跪下来磕头求饶。
但连隐炼还是一肚子火,王二平是刘福的人,他能这么嚣张,仗的谁的势根本不用想,亏他之前还想留着刘福,这次过去了,那以后呢?
“这段时间他就好好休息,病好了再说。”连隐炼吩咐完一顿,忍不住看了刘福一眼,正好瞥见他盯着福公公不善的目光,忍不住皱了眉,“算了,带回延和殿,我看谁敢找他麻烦。”
他说完带着一肚子火掉头就走,转弯时正好撞见迎面走来的几个人,顿时一愣:“聂、聂临风?你来干嘛?”
“听说出事了,来看看。”聂临风语气很淡,好像是回家拿件东西那样的语气,但话却让连隐炼有点摸不着头脑,“福公公年事已高,陛下不喜,不看便是,没必要多为难。”
连隐炼被说得有点不开心:“我是那种人吗?!”
“不是吗?”聂临风眼皮微阖,眼中的锋芒也被敛了去,声音有些低,“对你来说,过去的事,不都是能抛则抛,何时心慈手软过。”
第20章
可能是错觉,连隐炼总觉得聂临风说那句话的时候好像很难过,那双总是刀一样锐利的眼睛里藏的东西在那瞬间都浮了出来,像是溺水求救却被信任的人推进深渊,愤怒,绝望,但更多的是失望和巨大的难过。
连隐炼被问懵了,过去的感情?什么意思?
有什么事是他应该知道的吗?聂临风的反应为什么怪怪的?
连隐炼忽然紧张起来,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但又不知道原因是什么,这种惶惶不安的感觉就好像慢刀割肉。
他微微撇过头去,没敢再看聂临风的眼睛。
“回去吧,等福公公好些了再说。”连隐炼小声说了一句,便迈开步子,逃似的离开了现场。
等走出好一段路,连隐炼才发现他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狂跳,每一下都带着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很沉,好像是砸在胃上,不疼,却有点冷,跟怀里捂了块冰似的。
什么情况,他早上明明吃东西了。
连隐炼难受得捂住肚子,走也走不动了,干脆蹲下来,准备忍过这阵再说。
跟在后头的刘福见状一惊:“陛下?可是胃病又犯了?”
哦,原来他有胃病。
这身体真是……跟破锣烂鼓也没差多少了。
“怎么?”
聂临风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连隐炼就感觉胃又抽了一下,干脆把脸埋进膝盖,整个人缩成一团,像只御敌的刺猬。
刘福对着聂临风始终是战战兢兢的:“回、回禀王爷,陛下怕、怕是又犯胃病了。”
聂临风淡淡看了蹲在地上的人一眼,吩咐道:“正好太医也在,一起抬回去。”
他这话一说,跟在身后的人立刻过来拉了连隐炼一把,但也只是意思意思拉了一下衣服,蹲在地上的连隐炼动都没动一下。
连隐炼毕竟是皇帝,他想蹲着,没人敢让他站着——除了一个人。
聂临风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一点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伸手过去拎小鸡似的直接把人拎了起来。
连隐炼也不挣扎,但是就是低着头不敢看他,看上去好像是在闹脾气。
“陛下。”聂临风皱起眉,语气不善,“保重龙体。”
连隐炼闷闷“哦”了一声,还是别扭地不动。
聂临风无法,干脆过去一弯腰,直接扛米似的把人扛了起来,吓得连隐炼一僵,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却听聂临风冷着声音恐吓道:“再闹把你扔了。”
连隐炼相信这人是真的干得出来。
这回人终于乖了,聂临风把人送回了延和殿后,他坐在罗汉床上跟个娃娃似的任人摆弄,目光一直盯着乖巧站在一旁的顺子。
聂临风也注意到了,目光落在那只花哨的鸟身上,微微蹙眉:“什么时候养的?”
连隐炼没回答,而是看向刘福。
刘福立刻答道:“前几日忽然飞来的,陛下看着喜欢,便没赶。”
聂临风淡淡“嗯”了一声:“福公公呢?”
“在屋里歇着呢。”太医回道,“看完陛下就过去。”
他说着收回搭在连隐炼腕上的手,语气带劝诫:“陛下本就胃寒,平日里总喝酒,伤。”
“以后不喝了。”连隐炼撇下眼睛,一脸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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