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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母站在门口,直到再也看不到姜北慕的背影,才带着谈嫣回府。
“娘……”谈嫣缀在谈母身后两三步,欲言又止。
谈母脚步一顿,转头看去。
谈嫣怯怯地看了一眼自己母亲,抿唇道:“母亲好像不太喜欢姜老爷?”
谈母身子一震,脸色骤变,紧忙转身四顾,见无旁人才略略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牵起谈嫣的手,往正厅快步而去。
谈嫣尚不知自己这番话哪里说错了,惹得母亲如此焦急。
“这话,你不能在府里乱说。”谈母松开手,走到正厅,见丫鬟已将桌面收拾干净,这才带着谈嫣坐下。
“我错了。”谈嫣从不敢违逆自己母亲,便只好闷闷应道:“我只是……只是觉得哥哥喜欢他,而且他待我们也很好。”
谈母轻叹一声,望向自己女儿的眸中满是说不清的情绪,“娘在嫁给你爹之前,见得最多的,就是这般'好人'了,你和你哥哥,都是娘的心头肉,娘不能糊里糊涂地就点头将你哥哥给送出去。”
“娘,慕哥是不是好人,您儿子我可比谁都清楚。”谈秋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手里捧着一碗白乎乎的汤圆,还冒着腾腾热气,说话间更是满脸的不认同。
谈母一噎,“你懂什么……”
“哥哥?”谈嫣也是一惊。
谈秋轻哼两声,将手中汤圆放到桌上,走到谈母面前,伸手撩开自己额头的碎发,露出一道早已愈合的伤疤,伤口处新长出的皮肉泛着一层白色,与周围的皮肤相差十分大,呈“十”字印在额头上,微微突出。
“您看看,这个伤口,若不是慕哥当时不计前嫌救下我,人参补药不心疼地给我吃,您儿子我说不定早就去见我爹了。”谈秋哼哼着说道,言罢似是还不过瘾,直接去拉谈母的手往自己额头上摸,口中继续不依不饶道:“娘,摸着没?这个伤口可没骗你吧?当时你是不知道,流了多少的血,差一点我就醒不过来了。”
至于为何会撞柱,谈秋觉得这不需要让自己娘知道,况且除了撞柱这一事,姜北慕从未苛待过他,更是在他失忆的时候都百般纵容,于情于理,谈秋都不愿意让自己娘亲误解姜北慕。
谈母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在那指尖触及到谈秋额头的伤口后,所有的话语都如云烟般消散,眼中只有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这……这是怎么弄得?!”谈母心惊不已。
“嗯……被人打的。”谈秋含糊应对,随后宽声道:“好啦,娘,这都过去了,我就是想跟你说,如果不是因为慕哥,我或许都无法活着见到你,更何况,我能和你与妹妹重逢,也是因为慕哥托人去找。”
谈母念及这些年来家破人亡的惨剧,不免又悲从中来,一时间老泪纵横难以自持。谈秋没想到自己竟说过了头,一时间后悔不已,忙连声安慰,谈母却好似被触及到了心底压抑多年的苦,一下子被那滔天的酸楚苦恨所淹没。
谈嫣见状不由得也双眸通红,想起这些年来与母亲一路颠沛流离的生活,鼻子一酸,也扑就上前,拥住谈母放声痛哭起来。
谈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自己母亲还没哄好,那边妹妹又哭地肝肠寸断,一时间心头千万思绪涌来,响起年幼时一家其乐融融的画面,却在一个雪夜被就此打破,从此家人分散,天各一方,好不容易得以重新相遇,父亲却又早逝……
“娘……”谈秋双眸微红,哽咽道,“娘,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会好好的,我们一家人能重新过好日子的。”
“呀,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一团了。”
就在谈秋情难自禁之时,忽的一道煞风景的娇媚声音传来,谈秋身子猛地一震,下意识转头看向门口。
一袭紫衫的石夫人款款而来,身后跟着一名小厮,谈秋隐约记得那小厮是守自家大门的,而石夫人却不通传便这么放进来了……
思及此,谈秋不免蹙眉,眸光不善地望向那小厮,小厮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跟在石夫人身后,是动手拉也不是,放也不是,煞是为难。
石夫人察觉到谈秋的目光,娇艳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甩着帕子便走上前,“你也不用责怪你家仆,我呀,今日来也不是空手来的,这不是听说你们铺子要重新开张了么?好歹也是个商友,我这是特意来给你们送贺礼来了。”
谈秋冷着脸不发一语,挥手让那小厮退下,“你怕是听错消息了,我们铺子明天才开张,你今天来做什么?我家老爷现在在铺子里,你要是想送礼,麻烦出门,直接送去铺子,往我家里跑,是做什么?”
石夫人抖一抖帕子,掩唇轻笑,丝毫没有将谈秋的话放在眼里,谈秋鼻尖嗅到一股粘腻甜香,不由得露出一副嫌恶之色,石夫人却恍若未见,惊叫一声,急急上前来挽住了谈嫣的手,关切道:“哎呀,嫣妹妹怎么哭成这样了?这才几日不见,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谈嫣被外人瞧见自己这副容貌也有些赧然,急急捂着脸解释道:“没有,我没有受委屈,只是……想到从前的事,一时难以自持罢了……”
“嗳,大嫂怎么也哭成这样,亲人相见,该是开开心心的才是的呀。”石夫人松开谈嫣的手,转而想去握谈母的手,却被谈母下意识避开,颇有些尴尬地停在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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