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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经这个德行了,骂人的话放在心里嘀咕嘀咕得了,没必要非得说出来引战。”江先生皱着眉,白他一眼,反问道,“不过,楚将军这是把不才当成你玄策营跑腿儿的参将了吗?”
“是你不准他们……他们来打扰的!”楚岚咳了一声:“少废话,快说。”
“岳北川防务得当,左将军伤的不重,你还在鬼门关一脚进一脚出的时候她就已经活蹦乱跳了。”江先生晃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楚云舒,你可真是忘恩负义。”
“等我能爬起来了,请你喝酒。”
江先生点点头,表示同意。
楚岚接着问:“关外胡人动向如何?”
“两天前羌族纠集了几千人意欲进犯,岳北川带铁骑营出关,在十里外把他们拦截下来了,岳北川还特意让我转告你,他们这回把那些羌人打得连他们姥姥都不认识了。”口出粗鄙之语,江先生万分嫌弃地撇了撇嘴,从袖中抽出信来,放在楚岚枕边,“信在这儿,内容和我说的差不多,有空自己看吧。”
楚岚歪头瞄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迹,粗枝大叶的,丑的要命,确是出自岳北川之手。
虽有敌来犯,只要规模不大,岳北川和左琅足以应对,既然他们没有急着派人来报,那就必然是没有什么闪失,信倒还真是不用急着看。
“不过,这些天你在家养伤,颍州太守倒是勤快的很,三天两头去大营里晃,名义是替大将军巡督军务。”
楚岚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鲁晟?他想干什么!我西南大营的军务……咳,还用得着他巡督?我就是再躺上三五个月,西南大营也乱不了!咳咳……用得着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大将军,您就是想证明西南大营乱不了也犯不上拿自己开刀吧。”再躺三五个月?疯了么!“我说你啊,现在别惦记那么多,赶紧把自己养的活蹦乱跳才是正事儿!”
楚岚白了他一眼,但又不可否认,这不靠谱大夫的话说的还挺有道理。
见楚岚不说话,江先生环顾一下四周,方才问道:“云舒,这些天是谁在照顾你?我来过这么多趟都没见人,每次来,房里就只有你一个,这不应该啊。”
楚岚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窗边小榻,雁归果然不在。
“是雁……一个小厮。”楚岚硬是把“雁归”两个字咽了回去,“这会儿可能……去厨房了吧。”
雁归每次都不在?难道那孩子是在故意躲着陌生人吗?他究竟是在躲着谁呢?
既然是别人的家事,江先生也便不再多问,随手拿起楚岚床边放着的书:“你……怎么有空读医书了?”
“啊?”楚将军被问的一头雾水,“什么医书?”
见他躺着视线受阻,江先生把那本书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这不是我落在你这儿的书么?就放在你床边,嚯,里面还夹了片树叶?读了这么多啊……”
楚岚瞬间记起来,自己半睡半醒时耳边经常听见翻书的声响,原来不是错觉?
是雁归?
他在读医书?
思虑一番,他才开口道:“越人,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说。”
“你交游甚广,最近有没有听说哪个王公贵戚家丢了孩子?”
“什么?”江先生怀疑自己听错了。
楚岚皱眉:“就是……朝中哪位王爷或是……或是大人家的孩子不见了。”
“云舒,你……别说王公贵戚,就算出身世家的孩子,家里也都金贵着,出行有多少家将随从前呼后拥,丢?绝无可能啊!你这么问,是因为前些日子捡的那个孩子?”
“你已经知道了?”楚岚没觉得意外,本来也无意对他隐瞒,之前不说只是觉得雁归的身世多有蹊跷,越少人知道越好。
“嗯。”江先生点头,“是我前几天问起谁在照顾你,吴伯告诉我的。他本来无意提起,是我问他才说的,你也别怪他。”
“不会。”楚岚道。
“吴伯只说那孩子口不能言,是个哑巴,那你……是觉得那孩子有什么蹊跷?”
楚岚想了一下,道:“行止端方,有礼有度,颇有城府还写得一手好字,那字……一看就知是名家教出来的。”
“这样一个孩子……”江先生也皱起了眉:“我来过那么多回,一次都没见到,难不成他是故意躲着生人?”
楚岚:“不无可能。”
江先生沉吟片刻,道:“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个孩子的来历恐怕确实不简单,你安心养伤,千万不要声张,等我消息。”
“嗯。”
……
楚岚这种货色,从小被他爹当沙包揍,之后就被扔进了军营,和一帮抠脚丘八为伍,不但没过过一天养尊处优的日子,还硬是把个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给活活蹉跎出了一身贱骨头。
胡人来犯,边关吃紧时,营中将士兵不解甲、枕戈待旦,吃不好睡不着,他就满心惦记着,等哪天太平了,他非得躺床上和棉被长在一块儿睡他个七天七夜不可!谁知这一遭机会来了,一躺就是半个多月,也睡了个够本,他又受不了了,和雁归直报怨房里太闷,自己躺久了腰疼腿疼浑身疼……真是活脱脱的一副贱皮子。
可能是被那天江先生说他伤口愈合的快这话刺激到了,楚将军就又有了作死的勇气,隔天就咬着牙爬起来,非要下床溜达。结果,大将军还是高估了自己,躺了十多天,腿上肌肉早就僵了,根本不听使唤,一下床就差点摔了。幸亏雁归搀着他,才没酿成惨剧,但还是抻到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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