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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让你到衙门击鼓鸣冤的?”楚霄云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易父显然没想到楚霄云如此直接,霎时神情大变,却还是支支吾吾地辩解:“没有,没有人。我自己去的。”
楚霄云望着他:“隐瞒真相,罪与同谋。”
易父的神色更慌张了,却还是坚持道:“是我自己去的。”
真相如何,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仵作还没到,光凭指证撺掇告状的口供也坐实不了对方太大的罪名,楚霄云不想逼一个老农。他起身道:“你不妨仔细想想。那人若是为了你好,是决计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易父期期艾艾地将楚霄云送出家门,期间不停地说着自己一个乡下人,没读过书,没见识什么的。楚霄云只是听着,并不曾回应什么。
这样没什么进展的日子过了两日,俞鹤带着他那个仵作父亲来了。楚霄云精神一震,简单备了一顿便餐,便打算让俞父开始干活。然后解释道:“伯父真是对不起,还得麻烦您先干活,等这验尸结束,我再给您接风。”
俞父摆摆手:“用膳之事不忙,来时路上已经用过。待我喝杯水,净完手便可开始。”
“那……也好。”俞父愿意尽早验尸,楚霄云求之不得。这易茹贞的尸体已经放了几天了,虽说有冰块冰窖保存,但古代的冷藏设备毕竟比不上现代,尸体已经隐有腐败的趋向,楚霄云自然希望能尽早得出结论。
俞父换上仵作验尸时专门的衣衫,净手完毕,便开始工作。他用醋将尸体全身上上下下均擦拭过一遍,根据尸体呈现出来的状态一一叙述,俞鹤在一旁仔细聆听,做着记录。
仵作都是随着捕房出动,严格来说也是捕房管辖。楚霄云安排了一个学徒仵作为俞父擦汗,也在一旁守着,为了第一时间知晓真相。
两个时辰过去了,那名小学徒最后一次给俞父擦完汗,俞父吐了口气:“暂时先这样吧。”
??
楚霄云不解地问:“伯父,这是何意?”
俞父道:“她左手手臂上这个肿块,中间有个小孔,是被蚊虫叮咬所致无疑。但奇怪的是,她已经死了这么多天,这个肿块非但不曾缩小,反而又扩大之像,不知何故。这种情况老夫没见过,不好妄言。”
楚霄云比较了一下俞鹤父子的验尸结论,俞鹤道疑是被蚊虫叮咬,其父则认为是被蚊虫叮咬无疑,但被蚊虫触角扎过的地方肿块未消退,实属可疑。这段位上还是能看出差别。
“不知道还有那些地方是需要特别留意的?”楚霄云问。
“她眼球充血,神情有惊疑之色,说明生前被人袭击过,且袭击她的人为熟人;后足跟有淤血,应是当日挣扎时所致……”
楚霄云尚未发出疑问,俞鹤先问了:“我当时也将她全身擦过酒醋,为何没有今日这等现象。”
俞父微微一笑:“她当日挣扎因是在一处软物上,碰撞力度不大,故而短时间内血管破裂程度不够,所以没有显示。还可以看这里,这是关节之处的皮肉,也可以看到皮下出血之症,可以与脚后跟的痕迹印证。”
俞鹤撇撇嘴:“那这是时间的问题,不是我没验出。”
俞父不置可否又道:“她生前精神应受过重创或者被药物刺激过,不然不会眼球充血那么厉害,头部这边经络凸出。”
这话一出,到是让楚霄云不解了。如此说来,岂不是易茹贞真的有产后情绪失调的情况?那不合王家的说法一致了么。王家不是学医的,从现象上来说完全没有问题。即使如此,那脚后跟的淤血又怎么解释?
正在楚霄云疑惑不解时,有人匆忙来报:“捕头,老仵作回来了!”
“什么?”楚霄云惊得猛地往外冲,走了两步才惊觉自己失态,赶忙收回脚步,命人先去迎接老仵作,他对俞父告罪一番才离去。
俞鹤宽容理解地道:“去吧,没准他能验出我验不出之事,以解你们疑惑。”
楚霄云将人直接迎进了验尸房,边走边诉说当前局面,告罪道:“前辈,实在是事态紧急,有劳你了。”
老仵作颤巍巍地行着,眼里含着泪花:“无妨。没想到我还能回来,还能干回自己的老本行。这还要什么不满足的呢!走,先去看证据要紧。”
老仵作在验尸房与俞父见过礼,净手洁面之后就忙碌起来。楚霄云看着老仵作和俞父,两个年纪相差不大的人,这精神状态可差远了。可见这三年流放给人带来的损害!
验了良久,差不多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老仵作直起身子,看过俞鹤父子的验尸记录开口道:“其余的看法我与俞仵作一致。另有浅见便是这胳膊上的肿块。这的确是蚊虫叮咬所致,但却不是一般的蚊虫叮咬出来的。它是被一种叫做瘴虫的虫子叮咬出来的。”
“瘴虫?这是何物?”不待楚霄云发问,俞父县发问了,“这等虫子我庆州府境内绝对没有。”
老仵作点点头:“不错,这种虫子不是我中原之地所有,它来源于岭南地界的瘴气熏养所致。我被发配儋州,在那里见过几起瘴虫叮咬人致死的案列。”
楚霄云倒吸了一口气。一种来自数千公里以外的虫子,是如何到和静县,咬上易茹贞的呢?这是明显不过的他杀了。
不过这瘴虫为何如此厉害,楚霄云想要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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