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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霄云的视线落在苏文隆起的肚子上。几日不见,苏文的肚子又大了不少,越到后期,这变化也就越明显。
楚霄云将手覆上苏文的肚子,感受着手下血脉的流动,心情好了不少。
“嗯。”他淡淡地笑着应道,心里还是琢磨着该从哪里下手,让整个证据链衔接起来。
两人温存了没多久,门外有捕快敲门。两人赶紧分开,整理了一下衣衫。
“进来吧。”楚霄云正襟危坐地坐在桌案后面,“什么事?”
“刚才门房那边前来通传,钱铸的媳妇带着儿子侯在县衙门口,说要见你。”前来通报的捕快道。
“钱铸媳妇要见我?”楚霄云颇为疑惑,“她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说是要见到你,当面才说。”
楚霄云想了想:“把她带进来吧。”
楚霄云要谈公务,苏文起身回到后来休憩的内室。楚霄云见他起身,赶忙上前扶着。直到把人好好安顿在榻上才放心地回到前面的廨房。
安顿好苏文,楚霄云落座没多久,捕快就带着钱铸的媳妇和孩子进来了。楚霄云请他们母子落了坐,带他们过来的捕快给她们到了一杯茶水才退出廨房并关上房门。
楚霄云望着吱嘎关合的房门,对钱铸媳妇道:“钱许氏,不知你找我有何要事?”
钱许氏抖着手,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拿出一本手札,凝视了许久,才满脸悲切地交给自己的儿子。钱程从母亲手中接过那本手札,走到楚霄云的桌案前,双手递给楚霄云。
楚霄云接过钱程递过来的手札,颇有些疑惑的看着钱许氏,等着对方的解答。
钱许氏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这才缓声说道:“这本手札是家翁手笔,俞捕快找我家相公要的,想必就是这个了。”
楚霄云闻言可谓是万分震惊,他急忙打开手中那本手札,仔细看了起来。
当年参与误食案的和静县主事仵作在手札中的详细描述,正好为现在那段缺少证据的推理严丝合缝的衔接了起来。
时光又要回到十七年前。
“老钱,老钱——”粗狂的声音从仵作房外传来,人未至而声先到,“你可算回来了。”
“何事如此咋呼?”待人进屋后钱仵作才停下手中的活儿抬头问道。
钱仵作是和静县的主事仵作,前些时日奉命前往邻县公干,协助邻县查验一具高度腐烂的尸首,今日刚刚返回县衙。
“是这样的,我们前几天接到县丞西边的白水村村民报官,说他们村里死了一个叫墩子的流民。此前俞仵作验尸,说起是被毒杀致死。但这两天在白水村里有传言,说墩子是被毒死,但尸首却没有变黑,怀疑是不是弄错了。”来人道。
说话之人正是和静县衙当时的捕头。
“有这样的事?”涉及到自己的事务,还发生了这样的怪事,钱仵作一下子精神了。
“是的,听到下面的兄弟报上来时原本我也不信,为了确认此事,还专门去看了,的确如此。那墩子的尸首真的没有变黑。我曾听你说,被毒死的人最多不过七日,尸体必然发黑。俞仵作也这么说过。我们接到村民报官,墩子就已经死了三日,加上这几天,的确过了七日了。”县衙捕头道。
“还有这等怪事?”钱仵作琢磨了一下道,“那你们赶紧找俞仵作,让他前去再验一遍尸首。”
“上次就是他的验的,然后现在人家都传他不准。那死者的亲友也说不让俞仵作再验,怕他不准。我这正急着呢,还好你及时回来了。”县衙捕头道。
“一个死者亲友,还有选择仵作的权利?”钱仵作表示很诧异。
“那不是涉及流民吗。你也知道,三年前边境打了那么一场,不少流民都南下,朝廷为了安抚民心,对他们总是格外开恩。”捕头道,“你赶紧收拾一下,随我去白水村。”
钱仵作想了想:“俞捕头学徒已然出师,且技艺高超,在附近州县的仵作行当都是小有名气的年轻俊杰,按道理,不至于中毒这么明显的事还验错啊。”
“这个就先别想了,你还是赶紧去重验一遍吧。”捕头道。
钱仵作想了想:“还是把俞仵作也一块叫上,即便有什么问题,他自己也是当面见证的。毕竟以后还要共事的。”
“行。这个没问题,我让人去通知他。”县衙捕头很爽快的答应了。
他们赶到白水村墩子家中,钱仵作找俞百里拿了当日尸首画像对尸首了解一番,胸中有所了解后重新对死者进行查验。
这时已经是死者死亡的第九天了,逾时颇久,死者面容已经腐烂得看不清长相,但还能依稀辨出其口鼻流血的状况。再验尸身,虽然是秋日凉爽,但毕竟死了多日,蛆虫已经开始在尸身蠕动,景象实在令人作呕。
钱仵作和俞百里用毛巾掩住口鼻做好防护,再一一查验。发现死者躯体真的没有变黑,指甲虽然灰暗,却看不出青黑之兆。他又以银针刺喉,发现银针虽然变色,却未变黑。钱仵作由此猜想,死者有中毒迹象,却并非被药物毒杀。
他向县衙捕头及守在墩子家的捕快了解了一下初到案发现场的情景,从墩子家饭桌上剩余的残羹中发现了两种属性相克的食物。这两种食物属性相克,不懂饮食之人一起吃下,量大的话足以产生致人于死地的毒素。于是钱仵作对墩子之死下了自己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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