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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防川县不快之言,和静县捕快们一脸赞同。
楚霄云见此场景, 心知一时也改变不了众人的想法。他此行不过是想见识一下这条传言中神秘的水道,又不是去缉拿凶犯,也不需要人多势众。便道:“想去的, 便与我一道;害怕的,将你们送回外面主水道, 找船载你们回去。好了,现在要去的站左弦,不去的站右弦。”
楚霄云说罢, 自己先站去左弦。
王三强几乎是同时站去了左弦,咧着嘴嘿嘿傻笑:“哥,你走哪我走哪。三强永远信你。”
俞鹤也在楚霄云话音落下时站去了左弦,与楚霄云四目对望,笑了笑。
此前众人以为除了楚霄云,当无人附议,没想到楚霄云话音刚落,就有人站了过去。毕竟是下属,不少人还是后来招考中楚霄云点笔进的捕房,这在文官官场,算是师生情谊了;在武官官场,算得上师徒情谊;在捕快这个小行当里,即便没有那么正式,也算有点提携之情。有两个平时就比较崇拜楚霄云的捕快,犹豫着站了过去。
毕竟同衙上下属,见又有人站过去了,剩下的人经过心理斗争,陆陆续续也都站了过去。防川县捕快见就剩自己没表态了,只好道:“那就去吧。先说好,若临险境,还是保命重要。也不是每个案子都能破的。”
对方说话也是事实,楚霄云也并不想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点头道:“这是自然。”
意见达成一致,船只再度起航。一路走去,除了他们,再无其他船只,四周安静得可怕;再就是脚下江水,幽深漆黑,显然水深无比;加之周围丛林繁密,遮天蔽日,一时间的确容易让人心生畏惧。
楚霄云为了调动大家情绪,不被这样的环境感染,一直活跃着气氛,与他家分享一些捧腹之事,还将前世现代的一些科学知识,简而化之,说给大家听。船上众人投入,一时倒也忘了心中的那份不安。
船行大约三十余里,前面有一处开阔水域,大家正在欣喜,却在走进时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那片开阔的水域中却是芦苇横生,被分成许多大小不一的苇荡,船行进去,犹如行走迷宫,很容易迷路。
这里大概就是进来的人大多折返的地方了。
众人望向楚霄云。
楚霄云让船家拿出罗盘和船上能系的带状、绳状物,让大家站在船沿,给手边够得着的芦苇上系上手上的布条,留下记号。俞鹤系着系着,却在一处芦苇丛上看到一小块挂在芦苇枝头的布料。他摘下来仔细辨认,竟与包子铺小贩身上的布料很相似。
俞鹤将这一发现告知楚霄云:“看来包子铺小贩到过这里,可能这里才是他真正遇害的地方。只是他的尸首是如何飘下去的呢?”
楚霄云望了望脚下幽深的江水,这里的江水依然十分宁静,好似从不流动一般。故而沉吟道:“或许这江水的流动只是我们目所不能及,或者还有什么别的法子。总之,把这条水道走一遍,问题应当迎刃而解。你将那块布料收好,带回去比对。”
即使楚霄云不交代,俞鹤也会那么做。他将那小片布料小心收起,与楚霄云一起寻找前方的出路。
楚霄云让船家抛锚探测苇荡深浅,在缆绳上系上抓泥的物什。等缆绳升起时,取下河底的淤泥,一并交由俞鹤保存。
他们在芦苇荡转到月亮东升,终于走出了那片迷宫一般的水域。看着黑下来的天空,船上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望向楚霄云。
在这样神秘的环境中,夜行自然是危险,但谁又知道留此过夜又会有什么样的遭遇。楚霄云略一思考便道:“大家先补充一下饮食,随后我们换班前行,轮流休息,不要在这里停留。”
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船上无人反对,按照楚霄云的意见行动起来。夜越来越深,又一路向前走了十余里,江水突然一下子消失了踪迹,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座大山。
船上众人顿时有些慌乱。楚霄云也很惊讶,他想不到北方那种白洋淀似的环境为何会与南方丘陵地带的喀斯特地形这样融洽地结合在一起,出现在庆州这个总体属于大成中部国土的地方。
楚霄云安抚道:“前面是地下河了,想来这江水都从山里流了过去。”
“那我们怎么办?”捕快们纷纷发问。
“暗河诡谲异常,难怪进来的人都是有去无回。”
“现在外面都看不清,里面还不知什么景象呢。”
楚霄云凝视了片刻前面山水交接处,毅然道:“返航。”
众人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地望向他。
楚霄云微微一笑:“真相重要,安全也很重要。今日我们发现已经够多了,探暗河改日再来。”
返程时,楚霄云发现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尽管进来时一路做好了记号,但出去时,他们沿着来时的标记走,走过一段时间后,却发现每每又折回原地。
他们迷路了。
一次两次还好,毕竟船上都是加过风浪的捕快;次数多了,渐渐地,船上的捕快们也开始情绪不稳。
“咱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有人说话已经带着哭腔。
尽管带着罗盘,但此时罗盘好像失去了作用一般,疯狂地摆动,什么也指示不了。而做下的记号却一次次地将他们带回原地。即便是绝对信仰唯物主义的楚霄云的,此时心里也难免发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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