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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一鹤,就这么溜出了含光殿。
    ——沉鱼的春天和燕子,确实来得很快,也格外偏爱她。
    就是这春天到来的姿势吧,有点古怪。
    而这小燕子的性格,未免又过于干脆了些。
    含光殿,主殿。
    含光殿算不得什么庄严宫殿,只用了最朴素简单的装饰。只是因宫室中两位芝兰玉树,姿容格外出众的俊美男子,此刻显得别有番出尘韵味。
    两人名为师徒,年纪差了十万八千里,然而端看面貌年龄,竟与同辈兄弟无差,唯独气质颇为不同。
    一个清风朗月,瑰丽如云中谪仙。
    一个清傲淡漠,俊秀似雪下青松。
    单论容貌,这俩无论哪个放出去,都会引来狂蜂浪蝶无数,齐聚一堂,杀伤力原地翻倍。
    月微尘坐在上首,只见他眼睫微垂,掩住眼底几分倦色,神情还算认真地倾听大弟子汇报。
    比起凌厉逼人的谢孤容,月微尘要温润沉静得多,看起来更成熟些。
    但忽然,他若有所感地看向某处角落,接着不知为何,露出了浅淡的无奈笑意,似乎心情颇好。
    谢孤容见状,开口道:“师尊?”
    与姿态放松的师尊相比,谢孤容时刻挺拔如凛冽松柏,他就是这样的人,无论什么场合,对方如何表现,都不会令自己懈怠分毫。
    “我方才所言,有何不对之处么?”
    “没有,我刚才只是想起了有趣的事情,不必多想。”月微尘轻笑,“说起来,我作为师尊,也不该留堂你太晚,若无大事,便早些回去吧。”
    谢孤容:?
    “还好。”
    弟子生硬耿直的态度没有令月微尘出现半分不悦,仍然温言细语。
    “这几日我不在,你门内事务都处理得很好,平日不要待自己如此严苛,今晚早些休息吧。”
    该说的公事谢孤容方才都说了,此时得到师尊肯定,他已经可以告辞。
    剑修抬眸,望向自己的师尊。
    他虽是剑修,但他的师尊,却并非剑修。
    在谢孤容印象里,月微尘的出现总是伴随着悠远幡铃声,身姿飘渺高洁,渡引亡魂。
    他对葬仪脉并无偏见,然而事实是若非家族覆灭,他沦落为孤儿没有半分选择余地,当年绝不会拜法修为师。
    可他现在很强。
    比许多人更强。
    孩童稚弱手掌无法守护的权利,他现在能够把握住了。
    一念至此,某些话似乎也不很难说出口。
    谢孤容完全没有顾及月微尘此时仍在微笑,仿佛心情很好的情况。
    他信奉在合适的时候做合适的事情这句话。
    ——此为祖母传授给他的人生教诲。
    他觉得现在时机妥当,正适合谈正事。
    那便说罢。
    “的确还有一事,”谢孤容挺直脊背,肃容道,“我预备在四日后的二次小选时转离葬仪脉。”
    月微尘笑意渐渐淡去,眼神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孤容,你是我最信任器重的弟子。”月微尘缓缓道,“我最欣慰的,便是你自五岁握剑以来,追逐剑道的志气从未变过,天生剑心。”
    谢孤容颔首:“嗯,是的。”
    月微尘:……
    “罢了。早些休息吧。这几日你确实辛苦了。”
    谢孤容敏锐察觉,师尊似乎有些不悦,而现在似乎不是追问的好时机。
    于是他选择保持沉默,准备离开。
    根据他的经验,保持礼貌的沉默,总能让对方更好的维持冷静。
    他素来懂事,不至于如此刺激他人。
    所以明天再告诉师尊,葬仪脉确实太弱了,不适合自己发展的事情吧。
    转身离开前,谢孤容恳切解释道:
    “我并非刻意顶撞,我对所有人皆是如此。”
    月微尘眉眼轻弯:“你性情率真,犹如璞玉般珍贵无瑕,我怎会责怪。”
    谢孤容顿了两秒。
    ……
    什么都没品出来。
    看来这就是师尊无意说出的真心之语吧。
    “好,弟子告辞。”
    可走了两步,他脚步再次停下:“师尊,还有一事未曾禀报,需要您知悉。”
    “嗯?”月微尘挑眉。
    谢孤容今日三番两次出现纰漏,这风格几乎有些不像他了。
    只见对方道:“师妹前日走失,或许遭逢不测,这两日我欲暂缓手头事宜,先行寻她。”
    正确的时刻做正确的事。
    为琐碎事宜道歉争执,乃是谬举。
    但寻找师妹,却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
    谢孤容眼神澄净凛然,神色平静,似乎完全没有多余想法。
    可这世上,能叫谢孤容多投注两眼的,除了剑,还能有什么?
    对沉鱼的在意,便是解释为出于关怀后辈的心态,可谢孤容与离池相识数年,结果两人虽为同门,却至今形同陌路。
    望着姿容清绝,神情冷漠的大弟子,月微尘轻声开口。
    “你为何会对沉鱼有所不同,是心存好感么?”
    他微笑着望向弟子,语气并不严厉,反而称得上温柔。
    如果忽略那直白到令人感觉微妙的目光的话,这副画面与师父关心弟子并无不同。
    其实,说这种直白到近乎冒犯的言语,并非他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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