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素一转身，他又飞快抽回了手，看着颜素黑色大衣上的一抹灰白，歉疚懊恼地低下了头，“对不起。”
    那是他之前拍身上的白灰时弄手上的，现在弄脏了颜素的衣服。
    颜素看了一眼，不在意道，“这没什么，你要是过意不去，你也可以给我洗衣服……”
    话没说完，余恨就要答应，颜素笑了一下，勾唇道，“我开玩笑的，要真那样，别人该举报我雇佣童工了，我会坐牢的。”
    “不会！”余恨被颜素的笑容晃了一下神，很快又急忙说。
    他不会说，也不会举报。
    颜素摸了一下他的头发，说，“好了，快点换衣服，要是感冒了就麻烦了。”
    余恨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脱衣服倒是很快，他单薄的外套下是一件洗得发白还有破洞的灰色T恤。
    他穿毛衣时伸了一下胳膊，T恤卷了上去，颜素看到了他背上和腰间像是烫伤还有鞭打过的痕迹。
    第687章 豢养一只大反派（15）
    颜素瞳孔猛地一收缩，气息都冷了几分。
    正在穿毛衣的余恨察觉了，一回头，看到颜素漂亮的桃花眼里一片冰冷，杀气外溢，开始愣了一下，后来赶紧就把毛衣拉下去遮住了身上的伤疤。
    他没解释自己身上的伤是哪里来的，想着自己穿好衣服不冷了颜素就不会生气，忙将棉衣也穿上了。
    虽然颜素说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说等知道了他的身高体重再买合适的衣服，可他从小到大就没穿过比这一套更合身的衣服。
    上衣换好了，裤子却不好换，他只穿着一条短了很多的单裤，下面只一条破旧的短裤，他不想让姐姐看到他的难堪。
    这时，颜素说，“腿脚暖了人也就暖了，裤子鞋子不换不行，我转过身去，你自己换，我保证不看。”
    余恨一张脸顿时羞红了。
    他不是怕颜素看他，他只是不想让颜素看到他的窘迫。
    一月十一他刚过完十二岁生日，但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什么是羞耻，什么是自尊。
    可是颜素什么都知道。
    她懂他所想。
    颜素说完话就转过身打电话去了，余恨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慢慢地才有了动作。
    他脚上袜子脚后跟和脚趾头都破了洞，跟鞋子一样，新鞋子是黑白两色的，很好看，里面还放着一双赠送的袜子，与毛衣一样暖和。
    他轻轻地抚着鞋子和袜子时，颜素打通了电话。
    颜素：“医院联系好了？好，那将所有身体有伤病的孩子信息都统计一下，按照严重程度分好组，按照你和医院协商好的时间将他们都送过去做个体检……可以，从其他地方调人过来也行……嗯，不用告诉老爷子，一切费用都从我卡上出。”
    最严重的就是身体残疾和患难以治愈疾病的孩子，余下大多数或多或少有些病症，即便是原本身体健康的那些，如今也贫血，营养不良了。
    那么多孩子，真要彻底治疗的话，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因此何正明建议走公司的账目，这样的慈善事迹一旦公开，对公司的形象也是十分有利的。
    颜素不同意，何正明也没说什么，很快就去办事了。
    挂了电话，颜素才问余恨，“衣服换好了吗？”
    “嗯。”余恨低低地应了一声。
    颜素一转身，看到了一个冷酷小帅哥，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在期待什么，整个人都绷得很紧。
    “棉衣袖子短了一些，裤子呢？长短合适吗？紧不紧？鞋子能不能穿？”颜素问。
    颜素问了很多，但余恨逻辑很清晰，他说，“都很合适，谢谢……姐姐。”
    颜素伸手给他拉了一下袖子，摸着厚厚的软软的，小少年脸上也有了血色，应当是暖和的。
    她又说，“鞋子呢？会不会太小了？”
    余恨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小，很合适！”
    颜素没说话，而是弯下了腰，余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直到她将手放到了他的脚上，捏了捏鞋尖，才说，“还是有点小，我没给别人买过鞋子，不知道尺寸，先凑合一下，一会儿买新的。”
    余恨嘴上说不用了，刚刚好，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些甜。
    第688章 豢养一只大反派（16）
    余恨换上了新衣服，他身上脱下来的裤子外套叠的整整齐齐放到了一个小袋子里面。
    颜素也没说什么“旧衣服都破了就扔掉”这样的话，而是帮他把袋子放好，“等会儿你有什么事吗？”
    余恨又紧张起来，听起来颜素要处理福利院的事情，应当很忙，他忙说，“没，没事，我自己可以走。”
    颜素笑了，“不是让你走，我是说你如果没事，就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看你的伤，也给你做个检查，不过在这之前得回趟你家里，你户口本在吗？”
    余恨又拒绝，“不用了，我不去医院。”
    又解释说，“脚上是擦伤的，已经好了，不需要去医院。”
    对他来说，脚踝虽然擦破了很大一块皮，也出了不少血，但现在血迹干涸了，凝固结痂了，就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这是他从小到大的生活告诉他的常识。
    颜素：“那不行，受了伤要去医院，从现在开始你得听我的。”
    余恨刚要反驳，颜素手机响了，她接起说了两句，转头问余恨，“我要去里面办点事，你是在车里还是跟我一起去福利院？很快就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