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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就因为她是嫡女,我是庶女,就因为她娘亲是相国夫人我娘是妾室,我们就要受到这种折磨,她们却可以逍遥法外?!”
沈乾望着她因为恨意而略微狰狞的面容,想要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却被她挥开。
陈拂霜望向她神色复杂,最终垂下眼帘,遮住万千情绪。
“郡主,我知道你为了我好。但是我不怕死,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根本不怕死。我就是要他们身败名裂之后,亲手拉着她们去向我娘亲谢罪!”
她转过身子,望向血泊中的陈拂雪淡淡道。
“我已经杀了陈拂雪,回不了头了。你是要帮我最后一次,还是要告发我。”
沈乾沉默片刻,最终轻叹了口气,像是有些疲惫。
“我只是不想你为了这群垃圾沾上鲜血。不过既然这是你心中所想,那便随你。”
陈拂霜听到这话身子微顿,最终没有转过面来。
屋内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沈乾转身缓缓走出屋门,不再理会相国夫人的呼喊。
她抬眸望向远方的天空。
落霞紫云之中的夕阳将余晖洒在大地上,连树枝都染上了一层细碎的金黄。
如此美好的落日之下,她听着身后传来惊恐的哀嚎,咒骂,求饶,痛哭。
最后戛然而止。
万物寂静。
不同于沈乾在门外等待,步六孤岐通却没有避嫌,他靠在门沿上望着屋中发生的一切。
看着陈拂霜执刀走出屋门,用帕子擦掉脸上的鲜血,夕阳的灼红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像是浸在血光之中。
沈乾望着天边还未沉下的夕阳,转身平静道:“我们回去吧。”
陈拂霜摇了摇头:“我不回去了。”
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知道自己回去会面临什么。
“我要去钟鸣寺,再供奉一次娘亲。”
沈乾望向她的眼睛:“你要自尽。”
陈拂霜淡淡一笑,似乎依旧是当初那个柔弱温柔的姑娘,可她的眼中却已经平静如水。
“回去也是一死,不如死得体面点。”
沈乾刚想说话,就听到一直没出声的步六孤岐通这时说道。
“你不用死。”
沈乾望向他,就看他走到陈拂霜的身边,将自己身上的长袍解下系在她身上,淡黄色的长发在夕阳下像是笼罩着薄光。
“你会是我的妻子。”
当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散去之时,帝都城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守卫寻着声音望去,就见一辆马车朝城内飞驰奔来。
马车颠簸,速度丝毫不加停减,车身上还沾染着血迹。
守卫连忙扯住缰绳将马车勒停,掀开车帘一看,就见两具锦罗绸缎的女人浑身是血倒在马车里。
一个守卫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见马车中熟悉的身影震惊喊道。
“这,这不是相国夫人和二姑娘吗?”
“来人,快,快去禀报!”
与此同时,城中的一角偏僻院落里,沈乾推开门走进屋中,就见九千岁正在漱口,手中捏着帕子翘起兰花指擦了擦嘴角,瞧着已经用完了餐。
他虽是一个人,却呈了满满一桌的山珍海味。每道菜也没动几口,便让人撤了下去。
见沈乾入了屋,瞥了眼她衣衫上沾着的几滴血迹,轻啜一口茶水语气含着讥笑。
“回来了。”
锦衣卫自然已经通报了相国夫人和陈拂雪身亡的消息,他如今倒想看看这小丫头怎么圆。
沈乾却突然跪下行了一个大礼,郑重道:“多谢都督厚爱。”
九千岁见她这架势,单手支着下巴挑了挑眉:“怎么?这是要同咱家打感情牌?”
就见沈乾朗声回道:“都督先前曾说,只要将相国夫人和陈拂雪在日落之前带回来便饶恕陈拂霜,却并没有说是活是死。长平不辱使命,在日落之时快马加鞭将人送回城中。都督良苦用心,长平感激不尽。”
九千岁听着她这番诡辩嗤笑出声,懒洋洋的将一颗葡萄丢在她头上:“你倒是早就算计好了咱家。”
“多谢都督赏赐。”沈乾接住葡萄狗腿一笑,“是都督宽宏大量,才让长平侥幸。”
“行了,起来吧。”
九千岁揽了揽衣袖起身走出屋子:“陪咱家出去消消食。”
沈乾听到这话松了口气,看来九千岁的确是没真的想对她动手。
不然便是她说破了天去,这丫的也会毫不留情的削了她的手指。
沈乾起身跟在他身后,却见九千岁从敬宝手中接过黑色的斗笠戴在头上。
她有些好奇:“都督要去哪儿?”
九千岁回身望了她一眼,嘴角轻勾,露出一道明艳又莫测的笑容。
“一个好地方。”
沈乾戴上斗笠跟在他身后。
九千岁今日穿着黑色的常服,同她这一身白站在一起,就跟黑白双煞一般。
两人上了车晃晃悠悠离开府邸,一路上她想了无数的地方,却没想到九千岁带她去的是青楼。
这是帝都最大的青楼,里面的姑娘各个才貌双绝,温柔体贴。
两人却是从后院进了楼中,直上三楼一处僻静的屋子。
沈乾跪坐在蒲垫上环顾着屋中的摆设,一如即往的奢靡华贵,一看就是九千岁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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