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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乾喝了口粥,也不甘示弱回怼:“都督怕是误会了,我这身体羸弱,是因为火海江水里趟了一圈,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如今能活着见到都督已是侥幸,哪里还那么多要求。”
九千岁见她含讽带刺的,半句话不离当初火烧龙船,想来心中怨恨的很。
他心里没由来的有点发虚,清了清嗓子端起杯子喝茶:“咱家分明给了你一条生路。”
沈乾听到这话心中一股郁结之气更甚,直接斜眼瞧着他。
“是啊,多亏了都督赏赐的泅水之术,长平才没被烧死淹死。只是磕破了头划破了相,差点被人掐死丢尽火海罢了。都督大发慈悲赏长平一条生路,长平自然应当三跪九叩感恩戴德。回去以后必定在香案上供着都督,日日烧香叩拜都督恩赐,时时刻刻不敢忘记都督大恩。”
说罢竟也不看他的脸色,喝完最后一口粥将碗重重放下,撩开帘子出了车厢坐在马车车驾上透气。
第44章 . 回归帝都(三) 若是有一天你背叛了……
出了车厢, 沈乾坐在马车横驾上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浊气尽数吐出。
他们如今已经出了城正行驶在驿道上,已近深秋,道路两侧的树木也似没了生机一般, 树叶随着长风飘落凋零, 洋洋洒洒飞在地上。
车轮飞快驶过,碾碎了满地的枯黄。
沈乾望着两旁退去的树木才恍惚意识到, 她来到这世间居然已经快一年了。
当日大雪翩飞中她坐上了九千岁的马车初入帝都, 之后几经生死从最初的运筹帷幄到如今满盘皆输, 居然还不到一年时间。
轻叹了口气,她余光瞧见一旁驾车的小厮,偏头望向他却觉着这人的身型怎么看着倒是越加熟悉。可这人的面容极其普通平凡, 她脑海中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是九千岁的心腹?”沈乾问道, “敢问是哪个府部的大人?”
能被九千岁外出时单独带在身边,可见是极其受九千岁的信任,身份绝非一般人等。
那小厮微微垂首道:“属下隶属锦衣卫。”
他的声音比普通男子要尖细些,面容也偏圆润, 虽然面相普通却更显得阴柔, 比起棱角分明的九千岁, 看起来倒更像是宦官。
听到他这声音, 沈乾忽然想起来了。
当初北燕使者入城那日, 便是他趁迟柔外出时请她入九千岁的包厢。
只不过这人长着一张大众脸,五官平凡到没有丝毫特点,让人便是见过也很容易转瞬忘记。若不仔细观察他的长相, 便是下次在街上遇到,沈乾说不定也会忽略他。
这怎么说呢……让人随时随地的忽略自己,也算是一项天赋, 若是出任一些需要刺探伪装的任务,这副面容便是他绝佳的保护。
沈乾心里哂笑,朝他接着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自然是想同此人套关系拉近乎,能在九千岁手底下混到心腹这个位置,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既然她已经无可避免的要回帝都,那只得打起精神来,在这血雨腥风的朝堂之中争上一争。
她同诸葛洪已经是你死我活,势不两立。回到帝都要面对的,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人情世故,还有数不清的明枪暗箭。
而她能依靠的,却只有九千岁。
方才对九千岁的冷淡,虽然的确是发泄心中愤懑和怨气,但也存了试探的心思。
南巡的队伍已经回帝都一月有余,但是九千岁却只身来寻她。就算他是有其他任务,顺便前来带她回去,但既然他出现了,说明自己对他来说还是存在一定的价值。
她明嘲暗讽的几番挖苦,一方面是要告诉九千岁,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欺骗和试探,要做个表态。
自己的确是一心为九千岁效忠,却也有自己的傲气和底线,即使她力量微薄,却也绝不是一个任人宰割支配的傀儡。
当初她所说的“心是自己的”这句话从未改变。
另一方面,更是试探九千岁对她的容忍。
原本她都做好了被掐脖子的准备,不过却没想到九千岁这次倒没她动杀心。
难不成因为她当初在怜妃威逼利诱之下豁出性命也没供出他的病情,这太监倒对她多了丝宽容?
呵。
沈乾心里冷笑一声,若当真如此,也算是好事。
总归以后他们之间,只有利,没有情。
能多得一丝信任,对她来说便多了一丝保障,没道理不利用。
只不过九千岁性情反复无常,阴狠毒辣,还是得多加小心。
想到这里,她又扬起一抹笑容,朝那小厮笑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如焯。”
“如焯?这名字倒是少见。”
沈乾歪了歪头接着问道,“你既是锦衣卫,想来武功也是了得。我倒是好奇,你们都是从哪学的武艺?”
如焯一边驾着车一边恭敬道:“小的武艺粗浅,只会些皮毛功夫。锦衣卫各司其职,并非皆是缉查追捕,有些司部并不需要会武。”
听到这话沈乾更是好奇,她印象当中的锦衣卫都是像电影上一般穿着飞鱼服拿着绣春刀,飞檐走壁明察暗探,武功了得。
怎么九千岁手下的锦衣卫居然不会武功。
她刚想再聊会,就听到车厢里扔出来一个碟子擦着如焯的脑袋飞过砸在地上,摔得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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