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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在京中,偶尔也曾听过一些,关于各个藩国的传闻,这其中,属燕国的王室政斗最为残酷,而燕世子不到加冠之龄,就以凌厉的手段铲除异己,成为了燕国的实际掌权者,各方面的能力也在这些藩室成员中拔得头筹。
藩室子弟的坐序并不固定,沈沅听说燕王重病,此番只有燕世子尉迟靖入京朝贡,却也不知道哪一个人是他。
遥遥观之,只见一青年男子身着华贵的章服,头戴七旒玄冕,气宇清贵,朗朗如玉,可谓有着一副秋月无边的俊美皮相。
沈沅的视线不由得在那男子的身上短暂驻留。
光凭皮相来说,那人绝对是这些藩王中最出众的了,却也不知他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燕世子。
沈沅未来得及将视线从那男子的身上收回,却发觉,他好似也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的眼神不带着审视,也看不出什么情愫来,但能明显让沈沅觉出,他应是也在观察着她的行止。
沈沅飞快地将视线收回,心中不免生出了些许的诧异。
正此时,却觉自己的左手也蓦地被身侧的陆之昀攥入了宽厚微粝的大掌中,他微凉的墨玉扳指也抵在了她柔嫩的指肚。
男人把玩着沈沅纤润的手时,她不禁瞥首看了他一眼。
适逢如此大宴,陆之昀这么严肃冷峻的人,竟要在筵席下悄悄地握她的手。
沈沅任由他握着,等陆之昀侧首看向她时,她亦用盈盈地笑眼定定地看了他半晌。
教坊宫乐的丝竹之音渐起。
尉迟靖则将坐于上首的那对夫妻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中。
陆之昀和沈沅的感情倒像是极好的模样,无意间显露的亲昵也很自然,完全不像是刻意对外装出来的。
尉迟靖听闻,镇国公府并无其余妾室,陆之昀专宠于夫人沈沅一个人。
虽然他不一定是凭正当手段娶到了沈沅,但是陆之昀身为丈夫,完全尽到了对妻子的责任。
尉迟靖略微对沈沅的现状放心后,却不知大宴的另一侧,也有一人将视线驻留在了他的身上。
留远侯的夫人卫氏是朝中的二品诰命夫人,早年间也与陆太后交好,这次太后宴请的官眷宗妇中,也有卫氏和她的女儿杜芳若。
杜芳若容颜美丽,面上亦绘了精致的妆容,她持罗扇遮面,悄悄地用扇柄指着尉迟靖,低声问道:“母亲,你可知,那人是哪个藩地的宗亲?”
卫氏看出了女儿的心思,淡哂着回道:“那人是燕世子,尉迟靖。”
原来他就是尉迟靖!
等卫氏回罢,杜芳若对尉迟靖的好感复又陡然增多。
燕世子来自异国,才能出众,手段凌厉且有王者风范,相貌还生的如此的俊美。
实则杜芳若是看不大上寻常的世家公子的,她觉得自己各方面的条件都是顶尖的出众,对于未来夫郎的要求,也是极其挑剔的。
可尉迟靖其人,竟是完美地符合了她所有的要求。
等尉迟靖淡淡地往她的方向瞥了一眼后,杜芳若的心跳也陡然加快了许多。
她今日终于体会到了,芳心暗许和小鹿乱撞的感觉。
卫氏这时也低声同杜芳若添了句:“这燕世子,并没有娶妻。”
杜芳若觉得自己亲娘将她的心思摸得门清儿,便略有些赧然地将脑袋垂了几分。
上首的陆之昀,也看了眼尉迟靖。
此前,尉迟桢曾在燕国的进贡物品中动了些手脚,好在尉迟靖是个有脑子的,并没有落进尉迟桢的圈套,成功地解决了他入京后的第一件危机。
也算是,通过了他的一个考验。
如今的尉迟桢,也在这半年的功夫中,招揽了不少的门客,且他的母妃仍以太嫔的身份,居住在皇宫之中,尉迟桢在内廷里,也能动用些力量。
这场大宴,尉迟桢自是不会放过对尉迟靖下手的机会。
思及此,陆之昀的面色稍显漠然。
却也不知,尉迟靖能不能成功地避开尉迟桢为他设下的第二个圈套。
在食物中下毒是不可能的,毕竟尉迟靖身为嫡世子,身侧也有宫女随时用银针为他试毒。
陆之昀听闻,尉迟桢还收了一位方士做了他的门客,据细作探得,这人会炼制一种名唤百酒露的药剂,只消在寻常的酒水中混入个几滴,喝此酒者一杯下肚,便能达到一杯顶十杯的效力。
就算尉迟靖的酒量再好,喝下个三杯后,也会烂醉如泥。
人若是醉酒,难免会失去理智和仪态。
尉迟桢这么做的理由,无外乎就是想让尉迟靖在一众世家贵眷的面前出丑,最好再让他来个御前失仪。
如此,尉迟靖刚一入京,风评就会在一众世家的面前处于下乘。
他本就不是京中的本土人士,尉迟桢想必也是料准了尉迟靖在京城没有什么人脉,就算事后发现了酒水的蹊跷,也动用不了什么力量去将此事查清。
陆之昀又淡淡地扫了眼在场的适龄世家女子。
在京中的文人群体中,最有威望的勋爵世家,当属留远侯府杜家。
尉迟靖若是个聪明的人,就该知道,娶了杜芳若,就等同于是得到了留远侯府在京师中的全部势力。
尉迟靖若想在京中有一袭之地,成为祈朝的储君,必然要通过与世家联姻这条捷径才能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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