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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乾清门的文宣帝一打眼就看见了正跪在门前的徐肃,承昭太子正居高临下地跟他说着什么。文宣帝才走近,刚刚好听到徐肃这话,当着众人的面就是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姻缘不成情分在????
夫妻情分他不顾!父子情分他不顾!如今要谈的是个什么情分???
这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得徐肃仰面一个趔趄,可一看到发火的人是文宣帝,徐肃丝毫不敢迟疑,飞快地调整了姿势又重新跪好,求饶道:“陛下息怒。我徐肃不识好歹慢待了公主,已是万分自责。陛下怎么罚都是应该的,肃不敢有半分怨言。只求陛下让我见公主一面,家中之事还得从长计议。”
他觉得自己刚刚立了军功回京,不过是想要和离让皇家被落了脸面,至不过打一顿板子,咬着牙受了也就是了。
——从长计议?他还想跟承熹再商量商量纳妾的事!
文宣帝做了快三十年皇帝,对外人时喜怒不形于色已经成了本能,却被徐肃气得胸口起伏,听他这么说,差点想当场赐死!可想到已经答应了女儿的话,要容她想想再做决定,文宣帝努力抑制了下怒火,骂了一句“混账”拂袖就走。
龙辇刚刚放下,都知监的引路太监还没喘口气儿,就见皇上又上来了。他忙跪在龙辇边上,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陛下要去哪儿?”
文宣帝憋着一股邪火没地发,一句话都不说。他从小性子易怒,做了帝王后脾气收敛了不少,可一旦发怒就会大发雷霆,极少有人敢劝。
这还是皇后很多年前教他的老法子:气得厉害的时候未免迁怒无辜的宫人,就闭口别说话。等气消得差不多了,再开口说话。
引路太监不敢自己拿主意,只好战战兢兢地把车停在道上,看到太子的车辇跟上来了,赶忙使了个眼色让人去问问,得到了“去坤宁宫”的回答。
坤宁宫里的皇后与容婉玗已经用过了膳。文宣帝甫一坐下就又砸了一个茶盅。皇后看他表情太难看,知道这个时候去劝也没用,得让他自个儿缓缓,便叫人呈了膳,只管跟女儿说话。
太子进来后一边用午膳,一边听着母后与姐姐说话,话里话外反倒是姐姐最看得开,想着法儿地在宽慰父皇母后;又看到皓儿捧着个和他一只手差不了多少的小茶盅把玩,知道他没受多少影响,也是放下了心。
听俩人话落,他插话进去问了一句:“皇姐回宫,可要去长乐宫住?”
长乐宫是容婉玗下嫁前的宫殿,在那住了八年,早已住出了感情。她没多想就点头说:“便是那里了。”
看文宣帝还在生气,午膳快凉了都没碰一下,容婉玗打趣自嘲道:“我本是出嫁女,却又回了娘家,父皇母后可莫要嫌我才是!”
皇后笑着白了她一眼,文宣帝眼一瞪拍案怒道:“谁敢嫌你!你与皓儿就堂堂正正地住在这宫里,朕倒要看看哪个敢多嘴说你一句!”
皓儿若有所思,丢开手中茶盅拍手开心极了:“皇外祖父,皓儿以后就天天跟着您遛狗啦!”
皓儿喜欢养猫狗的爱好还是跟文宣帝学来的,文宣帝处理完正事的闲暇之余,就喜欢遛狗,每天中午傍晚都带着大狗小狗一家子在御花园里扑腾,很少假以他人之手。性子还各个养得欢实,见到顺眼的人就蹭上去求抱抱,不顺眼地就扑上去扯住人衣裳,万幸不是些吓人的大型犬,没什么威胁。
所以每逢中午和傍晚,宫里的娘娘们绝对都会远远地绕着御花园走。
文宣帝不好对外孙冷脸,努力放柔了脸色朝他招了招手,把小孩儿抱进怀里逗了两下,总算不怎么生气了。
“长乐宫久不住人,怕是得收拾一番。”太子也笑了:“我方才从钟粹宫调了些人过去,估计还得一刻功夫,皇姐且在母后这里等上一等。”
容婉玗垂了头,不着痕迹地抹掉了眼角的湿意,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实处。这就是她的家人——血浓于水的坚实后盾。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男主再露个脸~~~~~
☆、长乐宫(捉虫)
太子刚刚从东宫调来许多太监嬷嬷,皇后手下的姑姑又点了十几个粗使丫鬟,浩浩荡荡地朝着长乐宫去了,声势浩大得让人心惊。于是“承熹公主回宫了”的消息没一个时辰,就在宫里传了个遍。
得了人回话说长乐宫已经收拾妥当了,容璟绍就接上公主和小外甥去了长乐宫。甫一到宫门,就看到长乐宫正门口端端正正跪了一人,正是徐肃。
原来徐肃在乾清门跪到了大晌午,来打他板子的人也没有,来递和离书的也没有,他一人跪着不敢起来。来来往往的宫人也没胆量讥讽嘲笑,只管低了头默默地走。可徐肃多年习武,他们那偷偷打量的视线又怎么能感受不到?
终是忍不住了,徐肃拽了一个小太监,问了问公主现在去了何处?
小太监心里叫苦不迭:这么多人打这路过,怎么偏偏扯住了我呀?
看徐肃表情难看,小太监不敢得罪他,周围那么多人看着他也不敢明明白白告诉他。只好伸手指了个方向,含糊道:“只知去了那边,奴才却不知是哪一宫。”
徐肃一路问,一路走进了内廷。他一个男子入了后宫,说得严重些就是离经叛道、大逆不道。可他又是驸马,陛下和太子也没交待不让他跟着呀!于是徐肃一路算上居然也没被人拦,到了长乐宫,又在这跪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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