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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这个进度,江侍卫若想让公主知道他的心意,得等到猴年马月去!难道这事还偏偏应了那句“好事多磨”?
江俨心道:自己住在这偏殿,一向没人来,公主今日特意走来这里……犹豫片刻,江俨抿抿唇问道:“公主可要进来坐上片刻?”
容婉玗笑着摇摇头,托着手心中的猫儿小心递了过去,微微笑道:“还得先在你这儿放上两日,等到猫窝都备好了再来跟你拿。”
他只好伸手去接那猫儿,轻轻蹭过公主的手背,冰凉,江俨瞳孔微缩忍不住皱了眉:“怎的如此冰凉?”
待看到公主脸上惊诧的目光,江俨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不假思索地握了她的手。
她的手握在他手中,不需摩挲也知是怎样的细滑绵软。忍住指尖的蠢蠢欲动,留恋了短短一瞬,江俨这才僵硬地收回了手,垂首收敛了眼中乍现的情绪,道了一声:“属下逾矩”。
他甫一放开,公主便把手缩回到袖中,脸上发热解释了一句:“忘了把手炉落在何处了。”
眼神往石桌台面上一扫,江俨拿了个杯胎最薄的瓷杯倒了杯茶,茶水滚烫,很快连瓷杯都热了起来。这瓷杯是空心双面的,两层杯胎的中心空了薄薄一层,本是为防烫手的招儿,此时用来暖手倒是正好。
见江俨把茶杯端来,容婉玗知他意思,接了过来捧在手心,很快驱散了掌心的凉意,不由暖和地喟叹一声。
“公主且将就一用。”又吩咐牵风去取个手炉来。如此,方与公主又坐了一刻钟。待牵风取来了手炉,公主便离开了。
江俨垂着眼又叹口气,默默去找小世子去了——原先伺候小世子的小魏公公一到冬天身子骨就不爽利,这大冷的冬日没办法在小世子身后跟一整天。可皓儿难得的年假自然不可能安安分分在宫里呆着,常常出宫去找他的小同窗玩耍,于是这重任就落到了江俨身上。
徐府里,徐老夫人让小丫鬟们都退下去了,独留下在她身边跟了几十年的赵姑姑说话。
“肃儿这两日跟我闹腾得厉害。”徐老夫人叹口气,一向精明的脸上竟带着些倦容。赵姑姑侧脸打量了下,看老夫人鬓角上的斑白似乎更多了些。
赵姑姑缓声宽慰道:“少爷伤了腿……”见老夫人神情难看,赵姑姑赶紧改了口:“少爷此番受了些罪,正在气头上,不过是一时想不通罢了。”
老夫人想起徐肃那腿,气得眼睛都发红,含着一泡眼泪怒骂道:“我真想……真想打死那些个欺人太甚的!”这欺人太甚的说的自然是把徐肃折腾了一通的皇家人了。
赵姑姑赶紧哄着她道:“老祖宗哎,您可千万不敢这么说,这要被人听到了可不得了啊!”
老夫人闭着眼许久无言,沉思了半晌,压低声音表情肃重地问:“慧芝,你也跟了我几十年了,我也从没拿你当过外人,肃儿也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与老身说实话,皓儿那孩子跟肃儿小时候长得像吗?”
赵姑姑心里一咯噔,老夫人说归说,可自己说破天不过这徐府一个老奴,哪敢不把自己当外人?她一个下人怎么敢妄言徐家子嗣的事,若是说错了就算老夫人不介意,公主身边的人也饶不了她!
心知这问题不能答,赵姑姑却不敢多迟疑半分,秉了神色小心开口:“少爷眉浓且间距窄,额头宽阔,老奴看着小少爷也是如此。”
这话答得算是钻了空子,毕竟看两人是否长得像,通常是看眉锋看眼形看脸型看鼻梁看嘴唇,哪个容色好些的男子不是宽额浓眉大眼?
所以赵姑姑这话答得挺巧——要说像吧两人也有相似,要说不太像吧好像也对,毕竟皓儿的相貌更多得随了公主,打小在公主身边养着。这府里头既没有当家男人,又没有调皮的男娃。皓儿从小有老夫人和公主娇惯,听话乖巧是不假,可身上多少有些女孩儿娇气,气质上看起来更像公主了。
一多半像公主,至于剩下一小半随了谁,赵姑姑真的不敢妄下定论。
可老夫人听了这话,自然以为赵姑姑是说两人长相相像,稍稍安了心——皓儿跟肃儿小时候的样子还是挺像的。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一口一个“太奶奶”叫得多甜啊,怎么可能是外人生的呢!
年前几天,方筠瑶就挺着个肚子去方家住了,独留下她那个两岁的丫头日日哭闹,哭得小脸涨红像是要哭断气一般。底下人哄不住,徐肃又不会养孩子,只好给老夫人送了来。
老夫人看着那丫头既气又恨,怎么会悉心照料?随便指了个老嬷嬷看着她,每日熬些粥糊去喂。
看着那丫头,赵姑姑知道她又记挂起了小世子。前些时候,公主休掉自家少爷的时候,顺带着把小世子脱了族谱,这也就意味着如今小世子已经不是他们徐家的人了。
可老夫人整日寻思着:就算小世子已经脱了族谱,总归还是徐家的血脉,如今在宫里住着,老夫人都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过他了。心中挂念分毫没消减,反倒越来越深了。
皓儿自小长在公主府,老夫人亲手给他喂过米汤换过尿布,怎么能不疼?偏偏当初一时糊涂,也不知怎的便信了那狐媚子的话。此时想起皓儿在宫里住这大半月,也不知过得好不好,心中又愧又悔,只是拉不下脸面来说。便愣是要徐肃进宫去把皓儿带出来。
徐肃被皇家弄成如今这般模样了,又怎么会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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