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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江俨在太子身边任职队正的第三年,西域进贡来三匹价值千金的小马驹,太子自己留了一匹,剩下两匹无人可送,承昭为避嫌,表面上不能与朝中新臣私交过甚,幕僚清客又以“无功不受禄”为由,也无人敢收这么贵重的礼。江俨却没这个顾忌,太子便赏了他一匹。
    江俨以前任太子仪卫队正的时候,有驾马在乾清门外行走的权力,有时江俨随太子出宫办事,也会骑此马。左来这里飞沙品种罕见,京城少有人识。
    他先扶着公主踩稳脚镫上了马,飞快地闭目敛了敛神,这才压下微颤的双手,轻托马臀一跃身便稳稳坐在了她的身后,双手一扯马缰便可把她揽入怀。
    江俨调回公主身边已有三月,这马便一直养在宫中御马监,性子高傲容不得人驯,便只托了饲养一事。
    千里良驹整整三月未曾放过风,甫一有人上了马背,心中便是欢腾。待江俨握好马缰,里飞沙原地踢踏四蹄蹦跶了两下,昂首轻嘶一声,嗖得朝前路冲去。
    此举颇得江俨心意,承熹一时不查,竟仰倒在江俨怀中,一惊之下轻叫出声。
    江俨闷笑了两声,笑得胸腔都微微震动,见公主缩在他怀中,便一手紧紧揽了她柔软腰肢,抓紧缰绳一踢马肚,座下里飞沙更是撒开四蹄狂奔疾驰,行得更快了一些。
    他的马技十分精湛,这里飞沙又是有灵性的名驹,从还不足一人高之时就被江俨一手养大,识得主人心意,无须江俨扬鞭驱驰便跑得更快了。
    承熹提声喝了几句“慢点慢点”,江俨却似浑然不觉一般,仿佛耳畔的风声太大了,他没有听到似的。承熹不满地拍拍他的脸,又仰着脸凑在他耳边喊了一声“慢点”。
    江俨低头瞥她一眼,闷声笑了,笑得胸腔轻震,驾马的速度却丝毫没慢下来。知道他是故意的,承熹在他腰侧恶狠狠拧了一把,江俨却笑得更开心了。
    承熹平日自己骑在马上都心慌得不行,此时在他怀中,连这策马疾驰都不觉心悸。迎面而来的疾风割得脸疼,便侧了脸缩回到江俨怀中,面颊紧紧贴在他胸口。只觉江俨胸膛的肌肉一紧,揽在她身后的铁臂更用力了些。
    承熹闭上眼轻吸口气,听着他胸下鼓噪如雷的心跳,却觉这许多年来头一次如此心安,于是她微微笑了。
    因已是黄昏,江俨不敢行得太远,只驾马到了一处高地。只需低头去看,便可使整片林子尽收眼底。
    宫城看不到这般壮阔的夕阳,红砖宫墙也比不上这天工造化。远处千岩万壑山河锦绣,仿佛展开双臂便可揽入山河。
    承熹看着,忽然笑出了声,身子后仰便整个人落入江俨怀中,座下白马原地轻踏两步,江俨连忙接好她。
    “江俨。”公主轻轻喊了他一声。江俨低头去看,怀中的公主神采奕奕,仰头看着他说:“等皓儿再长大一些,我想离开这京城去别处看看。大兴版图一百八万万亩地,我却只在书中看到过。”
    江俨也笑,双臂把她揽紧了些,应喏道:“属下陪着公主。公主想去江南水乡也好,想去林海雪原也好,属下若非身死魂消,绝不离殿下一步。”
    承熹仰着头,目光深深看着他,似乎对这话深信不疑。从前不知他的心意,知道了便再无半点怀疑。
    于感情,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坦荡的人。凉薄疏离,于外物看得通透,于己却从不坦诚。
    却也只有他,能剖出真心摆在她眼前,任再多冷遇也从不气馁。只有他,能等她这许多年。能等这般感情迟钝无知的她一点点明白自己的心意,一点点看清他多年从未消减、只如美酒一般愈醇愈厚的真心。
    她寂静如许的人生,她淡漠寂寥的人生,能有一人守这漫长岁月,带她赏这世间如此欢愉,真是此生最大幸事。
    清凉的山风吹来,鼻尖嗅到淡淡的桃花香气,那香味直直飘进江俨心里。目之所及之处看不到桃林,江俨也分不清是公主身上蔷薇水的味道还是三月的桃花香,只觉这香味撩人,连从东面徐徐吹来的山风都似有了韵律一般化成了天籁之音,撩拨得他周身血液都微微鼓噪起来。
    公主仰着头,眼中晶莹闪烁的样子,真是美极了。江俨心神震颤,不由低下头贴上了她的面颊。他离得极近,唇与她只隔一指距离,呼吸可闻。
    承熹微怔,他鼻息温热,拂在脸上发烫,似连这原本清凉的山风都变热了。不由往后微微仰身,躲了一下拂在脸上的温热呼吸,可整个人都在他怀中,哪里能躲得过?
    只好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放在他胸膛的手做出了推拒的姿势。只是这推拒的力道太轻了,她虽偏过了脸,眸中却亮晶晶的,眉尾舒展,也没有分毫拒绝的意思。
    江俨轻笑一声,知道公主只是害羞了便再无顾忌,俯头深深吻了下去。
    怀中人微微颤栗,江俨若有所觉,一手在她纤瘦后背轻揉稍作安抚,另一手不轻不重地扣了她后脑,不容她再逃。指尖在她下颚轻轻摩挲,被风吹起的三千青丝尽数垂落他手臂。
    承熹阻在他胸膛的手没再用力,转而随了心意温顺地闭上眼,双手揽上他的后颈。
    “江俨……”许久后,承熹呼吸微喘,胸脯处也起起伏伏呼吸不畅,眼里似蒙上一层水雾,江俨忙偏过视线不敢再看,心中鼓噪如擂鼓,身下突如其来的燥热却是越来越难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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