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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被谁抓了走?”
司易摇摇头,“我没见过公主,也没见过抓她走的人,这个我算不出来。”
江俨略一思索,又问:“那公主如今在何处?”
司易吹胡子瞪眼,“你再换个别的问。这个不能说,这是你现在不该知道的,说了会折我寿。”
江俨怒瞪他,“那我能问你什么?”
“公主吃得香不香,睡得好不好。”司易一屁股坐在地上,扳着手指认真数:“是不是又瞧上了别家男儿……这些我都知道。别的事都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说了会折我寿。”
“天机不可泄露?”江俨静默须臾,淡声重复一遍,忽的抽出短匕在司易的脑门上来回比划。
“你一直想当个神算?我听我娘说你常常拿牛泪涂眼,却至今没开个天眼出来?要不,我给你画个第三只眼。”话落便把尖利的刃尖悬在了他额心的位置。
司易大惊失色,捂着脑门倒吸一口凉气,登时没了骨气:“我说我说!”
“你可有公主近身的物事?常伴在她身边的,沾了她身上灵气的就成。”
江俨细细想了一遍,指指自己,“我就是。”公主用膳就寝都与他一块儿,一天十二个时辰,起码十个时辰是分不开的。
司易抽抽嘴角:“你不行,这得是公主日常穿戴,衣裳啊首饰啊。”
“你怎的不早说?”江俨怒目而视。
“我也不知道我会被你连夜掳来啊!”司易无辜脸:“我算不出自己的运势。”
江俨心中气极,却也无奈,只好指了个暗卫去京城跑了个来回,又浪费了三日功夫。
此时距离公主被劫走已经六天了,江俨都不敢想这六天公主受了多少委屈,一想就心口闷得慌。
每天他在这头焦头烂额,着急上火嘴上爆了好几个口疮,却得好吃好喝地供着这算命先生。
这人嘴皮子贱,丁点也安分不下来,天天翻着白眼掐着手指念念有词——公主今天见到了几个男子,几个是小厮,几个是身份贵重的男子;其中有几个没娶妻的,有几个容貌昳丽的,有几个器大活好的……
江俨恨得牙根痒痒,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等到回京去找公主私物的暗卫回来,臂弯中小心翼翼托着什么,从披风里头探出一黑一白两个脑袋。那只白的瞧见了江俨,喵喵叫着扑了上来。
江俨更怒,跟着公主呆了好些年,他也养出一副好脾气,这几天
作者有话要说: 江俨更怒,跟着公主呆了好些年,他也养出一副好脾气,这几天却把前些年没生过的气都生完了。
“公主的衣裳首饰呢?怎么带回了两只猫?”
暗卫点头,连忙从背后取下包袱,“衣裳首饰也是有的。”见江俨脸色稍霁,还认真解释说:“沾了公主身上气息的,我想着这猫崽子也算,便也带了来。”
白猫是过年时江俨送给公主的那只,起了个名儿叫雪团。“黑色的那猫是小世子养的,一直跟着白猫跑,大约是……两猫生了情意……”暗卫无奈,也不知这该怎么说,只好如此解释。
江俨手中托着猫儿面无表情,心中颇为凄凉,仿佛此时此刻只有自己是打心眼里为公主着急的,旁的人都是来搞笑的。
司易上前瞅了瞅,与那白猫大眼瞪小眼:“这般有灵性的活物自然是最好的。”
话落取出一张空白黄符,手指虚虚勾了个图样,啪得贴在猫儿脑门上。
作者有话说:最近文风很无聊,写得太累,讲讲路人调剂一下……
☆、故人
雪团下意识地闭了下眼,晃晃悠悠地原地踱了两步,像是醉了酒一般。再睁眼时眸光炯炯,眼中瞳仁竖成了一条极细的黑线,连江俨这外行人都瞧出与方才不同了。
司易不慌不忙地把公主临出宫前穿的衣裳拿过来,雪团凑上前嗅了嗅,白须轻颤,定定瞧了一瞬。忽的跳下桌子跑出了房门。黑猫一怔,也追了上去。
江俨心中一喜,忙一手扯过司易,呼喝一半暗卫,众人纷纷驾马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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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亲王府,这处客院被交待过了不能打扰,连洒扫的下人都不敢违令。
正午时热得人喘不过气,院中东西两处各栽有一棵高大的无患子,枝叶广展,绿荫稠密,闲蝉声声悠扬。
承熹睡了个午觉,醒来时床边的小几上有一檀木茶盘,一套青花瓷的茶具十分得精致,杯中清茶入口温热。屋子里的薰香是她惯爱的杜松香,里面添了少许佩兰,药性温中,解暑辟秽,她夏天时常用这香。
闻着这熟悉的味道,承熹一时竟有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仿佛她仍在宫中,身边仍是通晓她一切喜好的几个丫鬟,无须她吩咐,便事无巨细件件妥帖。
转念又觉得是自己想岔了,不由心道:被指来监视她的两个婢子倒是会来事,只有伺候惯人的,才能这般心细,误打误撞正正对上了她的喜好。
一转眼,却见床边跪着一个绿衣婢子。那婢子低着头,腰身躬得极低,前额贴在地上。这姿势是极累人的,也不知她跪了有多久。
听到公主起身的动静,那婢子身子一颤,两行清泪滴落在金砖之上。
承熹先是一怔,随即满眼不可置信,“絮晚?”
那婢子点点头,略略抬起头看了公主一眼,哭得满脸是泪,又深深垂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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