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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是梦到了世上最美的梦,连嘴角都带着笑。笑的如此甜蜜。
透过那个小小的洞孔,他在观察这个女子,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理由,让他违背主子的命令,只为,看她一眼,今安否?
再次醒来,眼睛都不必去适应四周的环境。
她忽然想起十一岁那年,灼灼桃花,一个风华绝代的落魄男子。这是她这辈子的意外。太平县是小小的县衙,每日做的事,不过就是淘米做菜,绣花纺织。等绍儿上完学堂回家,等云哥哥在外野了一天回家。
那个男子是怎么样和她说的?
小丫头。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了。不过我对你就像是个陌生人,等你长大些,你就会忘记我。所以,我告不告诉你,有什么区别?
呵,他不告诉她,关于他的一切,而且,他还食言了,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因为晚归而被婆婆训了一通,跪在春寒料峭的院子里整整一晚,第二日去看他,他却消失不见了。她找遍整个太平县,云哥哥说,可能是他的家人找到了他,带他回去了。可她总归是担心的。
他一定不知道,她会在这个静的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地方想起他。
抱膝坐了一会儿,她看到纸上墨迹干涸的三个字——赵玉白。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想起他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莫名地默念这个名字就会觉得心里很安详。觉得山重水复之后便会柳暗花明。
打开云上峰桃花庵内的书房,中央挂着一副画像。
桃花树,还有表情鲜活的女子。
这副画,画在三年之前。
那个时候,那个少女正要嫁为他人妇。
叩门声想起,他沉声问道:“可有非儿的下落?”
来人是春儿,秋儿和冬儿。
“公子,罗网已经在找了。都两天两夜,您好歹睡一会儿吧。”
只要公子安好,她们也就好了。都五年了,没见公子睡过安稳觉的,自打姑娘来了后,公子才像个正常人一般一觉睡到天亮。现在,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月之前的日子,甚至更糟糕。
“公子,这几日在云上城,有人看到丰国的将军——云炜。冬儿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点线索……”
赵玉白背对着三人,可眼底是波涛汹涌!
不是因为云炜的突然出现……而是,柯儿!
“柯儿姑娘还在秦府?!”
三个丫鬟都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柯儿,谁都不愿意在这个关头提起她,还是春儿道:“是的。”
“立刻马上!‘请’她还有宋三娘去赵家堡!”他拂袖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
这让三个丫鬟都是一怔……公子,从未有过这般的表情。
柯儿肩膀的伤还未好,走起路来也是弱柳扶风。
可眼前的情况容不得她柔弱,因为赵玉白用双臂将她圈在他和围栏之间。她知道她身后就是一个很深的潭,而赵玉白这个男人眼底也绝对不是赏心悦目的迷恋或是其他,反而,很有可能,他一个不悦就将她推下鱼潭!
“赵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同行来的宋三娘被三婢拦在三步开外。
赵玉白并不搭理她,而是对着柯儿说:“不管你想要对云炜做什么,但是,你不应该伤害到非儿。”
柯儿双眼水汪汪的,说:“赵公子,什么云炜……我根本不知道啊。非儿姐姐……我又怎么会伤害到非儿姐姐?”
赵玉白冷声笑道:“你和非儿非亲非故,相识也不过几天时间。你怎么会那么巧为非儿去挡那飞箭?你不会武功,是个弱智女流,当时天色那么黑,你是如何看到躲在暗处的刺客,并且不是害怕地躲起来,而是很有勇气地冲上前为非儿挡了一箭?”
“赵公子!你莫血口喷人!柯儿只是正巧看到,又心地善良,才为无非妹子挡的一箭!无非妹子失踪我们都很担心,不过,你也不能信口胡说!难道柯儿救了无非妹子还要被冤枉吗?!我早听无非妹子有离开的意思,说不定是她自己走的!”
冬儿用力一握宋三娘的手腕,道:“好你个宋三娘啊,口口声声叫姑娘妹子,还往姑娘身上泼脏水!姑娘自己走?你的意思是和一起失踪的秦三公子一起走吗?!姑娘在客房留下一张打了结的帕子,正是‘劫’的意思!什么心地善良,正巧看到?你骗三岁小孩儿呢!”
赵玉白起身,却点住了柯儿的穴道。
“宋三娘,听说你逃离都轴县后,却在沧澜边界遭遇楚墨宇的追杀,那么,你又是如何有那功夫救的柯儿姑娘?”
“赵公子,你所说的不过是一家之言,你将人心看的险恶,可不代表别人都是坏人!”
“也许你不是个坏人,可人心善变,前一刻还是挚爱之人,下一刻就有可能成为杀你的人。这一点,三娘自己难道不知道吗?”他从袖子里取出那张天蚕丝帕,扔给柯儿,“不管这张帕子你是从哪里来的,可若这张帕子再次出现在我的眼里,我会要你好看。”
柯儿忍住的泪水终于都流了出来。敛下的眼,不知是何情绪。
“你们不愿意说,我自会找到非儿。只是到时候,她所受的,我会让你们十倍偿还。”
三个婢子放开宋三娘,她连忙跑过去捧住柯儿的脸,道:“孩子,你没事吧?”
赵玉白走了几步路,身后的三娘却大叫道:“赵公子!我承认第一个刺客,的确是我们安排的!可是,我们那么做,只是为了接近你,绝对不是想要伤害无非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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