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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婆婆的人生(快穿) 第132节

      “娘,我想去。”严实低着头:“至少看看周家是什么样的人。还有,我想打听一下他们接六娘回去的目的。”
    说到最后一句,他声音低了下去,大概也认为自己还惦记着她很不应该。
    柳纭娘叹了口气:“我拗不过你!陪你一起去吧。”
    严实霍然抬头,满脸的诧异。
    这些年来,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母亲的固执。家里也不是过不去,母亲身上的衣衫却补了又补。平时最见不得有人糟蹋粮食,哪怕天热的时候饼子坏了,她照样啃。吃坏肚子也在所不惜……他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腿,疼痛传来,确定不是做梦,他忍不住裂开嘴笑了。
    笑着笑着,却又流出了满眼的泪。
    他跪了下去:“娘,儿子让您丢人了。”
    “别说这种话。”柳纭娘看了看天边的乌云:“这几日应该会下雨,反正也干不了活,刚好出去转转。你去请了老刘头的马车,让他明早上在路口等我们。”
    简直是说走就走!
    严实心里愈发感动,再次磕头道:“谢谢娘。”
    柳纭娘叹了口气:“不用。”
    听着母亲的叹息,严实心里特别内疚。
    翌日早上,天还没亮。窗口已经有马车等着了,祖孙三人来了后,马儿便往县城的方向驶去。
    起得太早,三人昏昏欲睡。
    由于这一路挺平坦,等到他们睡醒,马车已经快到县城外了。
    中午进城的马车不多,祖孙三人直奔内城,然后找了个客栈安顿。
    苗青鸟以前来过县城,却没有来过内城,好在柳纭娘去的地方多,这才不至于团团乱转。
    来都来了,总不能亏待了自己的嘴。柳纭娘带着父女俩先找了一间酒楼,要了一桌饭菜。
    对面的严实觉得自己又在做梦了。向来扣扣搜搜的母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方,他好不习惯。
    柳纭娘看到他神情,道:“要试一试这些饭菜,也不枉来这一遭。”
    祖孙三人坐在大堂中,周围都是食客,也都在闲聊。
    其中就有人收起周家,母子俩都支起了耳朵。
    “周家六娘已经接回来了,只等着送去余家。就这最近几天,应该就有消息传出来。”
    “你怎么会知道?”
    “我妹妹的表姨是周府厨房管事,她还帮忙准备了那位六姑娘的接风宴,这还能有假?”
    ……
    严实皱了皱眉,侧头看了一眼那二人,忽然抬手拎了一壶酒,坐了过去。
    “二位,刚才你们说的余家,是做什么的?”
    那个知道某些小道消息一脸得意的人微微一愣:“我都是胡诌的。”
    严实将那壶酒放在他面前:“我就喜欢听这些小故事,胡诌的也行。”
    其实,越是大户人家,流言传得越多。
    周家也一样。严实不过坐了两柱香时间,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周家的这位六姑娘是妾室所出,只是当年生下她时,有道长前来,说这姑娘的命格和家中长辈相冲,如果不远远送走,必有血光之灾。
    周六娘的父亲当年还只是府中的公子。得知此事后,怕家中长辈生病了,自己再背上一个克亲的名声,宁可信其有,当即就命人将孩子送去了高山镇的周家。
    两家祖上是本家,只是已有百年没有来往。周父也是偶然间才知道那里有周家人。他派去的人故意说得神神秘秘,将孩子交给了当时的周家大媳妇。
    还说等姑娘长大之后会花银子来赎。
    周家把孩子养大,可孩子九岁那年,高山镇闹了瘟疫。周家全家都不在了,县城里的周家听说后,也没让人打听,就认为那姑娘已经不在了。
    至于为何又想起来了呢?
    这就要从周六娘父亲身上说起。
    周父也就是如今的周家主,从晓事起,就钟爱各色美人。院子里养了一堆,孩子也生了不少。但最得他宠爱的,还是自己原配夫人出的长女。
    长女周冬云,自小长相就好,人也聪慧。长到十四五岁,已经是城内有名的美人,提亲者几乎把门槛都踩破了。
    后来,周父挑了城内的同为富商的余家做亲家。
    女儿嫁给余家长子,妥妥的余家宗妇。一切都挺顺利,嫁过去之后,三年就生了两个儿子,余家长子也在多年前接手了家中生意。可惜,就在去年,周冬云生了病,连冬天都没能熬过去。
    余家那边眼瞅着就要娶续弦,毕竟余家主才四十岁,又不是那乡下娶不起媳妇儿的鳏夫,自然不可能就此孤独一生。
    可这新夫人进门之后,万一又有了孩子,对于周冬云留下来的孩子可没什么好处。要知道,余家主还年轻,而长子都已经二十出头……培养还未出生的幼子做家主正正好。
    这煮熟了的鸭子,已经尝到了美味。怎么能让它飞了?
    于是,周家就想再选一个女儿送过去。但是,周冬云今年快四十,她等一下,最小的妹妹都已二十,早已嫁做人妇。再往底下,就只能往下一辈选了。
    再是商户人家,也做不出姑侄俩同侍一夫的事来。于是,就有了接周六娘回来的事。
    那边严实满脸复杂,柳纭娘坐在一旁,也将事情听了个七七八八,总算弄清楚了这里面的原委。
    祖孙三人出酒楼时,严实已经有些醉了,走在路上酿酿跄跄,柳纭娘扶着才没有摔倒。
    这种事情确实挺让人郁闷的。严实睡了一日,总算缓了过来。
    既然知道了原委,严实便不想多留了。周六娘还不知道双亲接她回去的缘由,就已经放弃了严家。如今知道自己即将做富贵人家的夫人,就更不可能回头了。
    至此,严实已经有了退意。
    柳纭娘不太想回,当初苗青鸟嫁进门时,严家是富户,后来越来越落魄。如果严家能越来越好,她应该挺欣慰。
    所以柳纭娘打算留在城里做生意,也能帮助更多的人。
    这几天,严实带着女儿闲逛,买些镇上没有的小玩意准备带回去。柳纭娘则在琢磨着做生意的事。
    这整个县城里最多的就是山,肥沃的土地很少。大部分都是山上的薄地,因此,每家都有大片大片的地,但却只能保证自己不饿肚子。
    这样的地方,如果种果树或是甘蔗,应该能行。
    柳纭娘手头的银子有十几两银子,在高山镇上很多,可想要买地,就实在不够了。她已经想好了,干脆拿这银子去买荒山。
    买下一大片,应该还能有点余钱请长工干活。
    她想着这些,有些心不在焉。突然见前面的父女俩被人拦住,且严实脸上的笑容早已不在。
    拦住二人的是一架玫红色马车,看起来颇为贵气。而那个乘马车中探出头来的女子,不是周六娘又是谁?
    “去边上的茶楼,我有话跟你们说。”
    严实垂下眼眸:“娘,我们再去一趟。”
    看看她想说什么?
    如果她后悔的话,他也愿意接纳她……不只是因为彩云这些天夜里经常叫娘,也因为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他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进了茶楼,伙计一路带着几人上二楼。
    等到门关上,屋中就剩下了几人。周六娘摸了摸彩云的脸:“云儿,你冷不冷?”
    春寒料峭,中午还好。早上和晚上都挺冷,这会儿阳光初绽,还不算温暖。彩云的身上裹着一件小披风,颇为可爱。她看到母亲后,瞬间就忘了方才的愉快,忍不住哭了出来:“娘,云儿好想你。”
    周六娘心里泛起一抹苦涩,从头上拔下一支银钗:“这个拿着。让你爹爹给你买好吃。”
    听到这话,严实心里的期待尽去,冷声道:“彩云,咱们不能要别人的东西。”
    孩子敏感,最能分清楚大人是否真的生气,听到父亲的话后,她急忙将东西塞悔让母亲手中:“我不能要。”
    周六娘有些恼,瞪着严实:“我是孩子的娘,我想给她东西,谁也拦不着。”
    “她是我女儿,你就算给了,稍后我也会从窗户丢下去。”
    严实板着脸:“不信你可以试试。”
    夫妻俩对峙,寸步不让。
    良久,周六娘率先败下阵来,她摩挲着那枚银钗:“阿实,我们回不去了。看在多年的情谊上,你能放过我吗?”
    严实讶然:“我都放你走了,也没有来打扰你。你还要我如何放过?”
    周六娘自小就会讨巧卖乖,到了严家后,很得长辈喜爱,也赢得了严实的疼爱,夫妻俩成亲之后,一直都是严实放低身段哄着她。那时候她就颐指气使,如今成了周家女,她自然愈发不客气,不耐烦道:“你跑到这城里一呆那么多天,再厚的家底也经不起你这么挥霍。娘也不是那大方的人,若不是为了我,那是为了什么?”
    严实不客气道:“我乐意来转转,关你屁事。”
    回到周家后,周六娘刻意让自己温婉一些,从来不说粗话。听到这一句,心里格外不适,她一脸失望:“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言下之意,好像严实是多不堪的人一般。
    严实见她不回头,彻底死了心。听到这话,上下打量她一眼,用同样的语气道:“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周六娘:“……”总觉得自己被嘲讽了。
    她是哪样的?
    既然做不成夫妻,周六娘这般无赖,严实自然再也不会客气,道:“这街又不是你家的,我爱来就来,谁也管不着。你这多管闲事的毛病要是不改,就算嫁得好,也……”
    他摇摇头。
    周六娘还没嫁呢,就听到他这话。虽说话没说完,可那语气已经足够补齐他咽回去的话意。
    她娇斥道:“严实,你别太过分。”
    严实冷笑:“我好怕哦。”
    周六娘突然发现,这个男人不再宠自己之后,变得不可理喻。她看向边上的柳纭娘:“娘,可能你们还不知道,我已经定了亲事。再过一个月,就会嫁去余家做夫人。”她伸手指了指斜对面的一家瓷器铺子:“那就是他们家的生意之一。”
    她又拉过彩云的手:“等我过得好了,也不会忘了孩子的。阿实正在气头上,你帮我拦着他,别让他做傻事。”
    “我觉得阿实挺好。”柳纭娘摆了摆手:“如果你找我们来,是想炫耀你嫁得有多好,大可不必。你既然已离开了我严家,那咱们就是陌路人。日后在街上看到,最好还是装作不认识。”
    听着前婆婆嫌弃自己,周六娘心头堵得慌。
    “你们赶紧回乡下。”
    严实斥道:“不关你的事。”
    “不回了。”几乎是在严实开口的瞬间,柳纭娘就出声了。
    母子俩对视一眼,严实心下疑惑,却按捺住了,没有当场问出口。
    周六娘眉心蹙起:“你二人想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