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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修身的衣裳衬得他身姿挺拔,暗红色鎏金的绘图低调又不失尊贵,衬得人面容惊人的俊秀。
慕柔则是一身鹅黄衣裳,清丽不失几分娇俏,满是憧憬看着京城上空的烟花,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惊艳。
“娘亲——”
一团火红的小小团子朝她直扑过来,正是被裹成一团儿的阿沐,整个小脸埋在毛绒绒的衣裳里,可爱的紧。
慕柔将小团子搂进怀里,小家伙头一次瞧见京城的奢侈又艳丽的烟花,眸子里同样是不加掩饰的惊奇,忍不住惊叹出了声。
李珩修不知道瞧过这烟花瞧过多少回,早没了什么惊喜,只是瞧见身旁一大一小两只如出一辙的神情,却也忽然觉得,今年的烟花,似乎也格外顺眼。
李珩修难得耐心,立在了屋檐下,陪着身旁两人看起了烟花。
天时正巧下起了雪,六棱的雪花没头没脑从天上飘下来,晃晃悠悠落在孩童稚嫩的掌心,贴着温热的肌肤心满意足软成一滩水,带着些许沁人心脾的凉意,映进着孩子们惊奇的目光。
梁远侯府挑起了火红的灯笼,下人们仰头看着灿烂的烟花,偶尔有人往前院一瞟,却以为自个瞧见了仙人下凡。
只见那缥缈的雪帘里头,一对儿璧人并肩而立,怀里的孩子睁着一双水灵的眼睛,映着满空的烟花,美得仿若一副画。
画里是妻儿伴身,烟火满城,万家团圆。
第41章
京城里的第一束烟花响起是时候, 唐永就知道新的一年又到了。
只是从前他辗转难安,如今待在这宗人府里头,听着熟悉的声音, 却觉得格外心安。
只是他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能进一次宗人府。
不过也罢, 被关在这儿, 受些苦, 就像是给自己赎罪一样,他也能好受些。
倘若能在这里头就这么把这窝囊的一生过了, 也算是落得清净。
咔嚓——
大门应声而开,脚步声停在他跟前。
唐永盘坐在草席上, 如老僧入定一般, 眼皮都没动。
他不关心来者是谁,也不在乎外头的纷扰。
萧翊躲开宫里的耳目, 摸到这儿来可不容易。
显然他千辛万苦寻来要见上一面的人并不领情。
不过他这次来, 是志在必得。
“皇叔。”
一声叹息似的声音落在空荡的牢房里。
唐永却仿佛一尊古佛,维持着盘坐的姿势, 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萧翊看着眼前这个与父皇年纪相仿,却仿佛苍老了许多岁的男人, 忍不住叹了口气:
“皇叔, 我知晓你心中有怨, 但十三义之事……”
萧翊忽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毕竟是父皇他先毁诺违背诺言。
而身为后辈的他甚至都不知晓如何为父皇开脱。
最终他还是攥紧了拳头,开口:
“皇叔,其实当年十三义并未完全覆灭, 对吧。”
一个问句,却是笃定的语气。
看来是有备而来。
“难道,皇叔就甘心这样一辈子待在这宗人府?甘心让那些有志之士, 就这么默默无闻的埋骨黄土?”
唐永眼睫轻轻颤了颤,最终还是睁开了眼。
他看着眼前这个神情熠熠的少年,与当年眉飞色舞同他讲述豪言壮语的人渐渐重合。
轻信了那个人,是他此生,最大的错误。
他垂下眸,哑着声音开口:
“你不必如此唤我,唐某早就不是这皇家的人了。”
是了,他从来都不是皇家的人。
甚至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皇家的耻辱。
他是在冷宫里头长大的。
被捡回来以前,是个街头乞儿。
他的母亲是前朝公主,而他是被抛弃的野种。
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会在冷宫里待上一辈子。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皇叔,只要你我联手,定然能令朝堂焕然一新,自此民安国泰,太平盛世,这难道不是十三义最初的志向吗?”
一模一样,同当年一模一样的话,如今再听上一遍,竟有些啼笑皆非。
“当年有个人,同我说过同样的话,只可惜我信了。”
唐永险些笑出声来,近乎是长辈看向晚辈慈爱的目光,对着他摇了摇头:
“不必了,回吧。”
“不,皇叔。”
萧翊却不甘心,他朗然而立,眸子里是坚定的意志:
“我与父皇,从来不同。”
正巧外头最大的一束烟花绽开漫天的光彩,透着狭小的窗正落了他满身,唐永愣愣看着披了满身光彩的萧翊,映着眸子里熠熠的光,让他晃了晃神。
像,太像了。
同当年他们纵马长歌,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一模一样。
也像当年那个尚为皇子,依旧意气风发的人,在他面前发下宏愿,誓为一代明君的模样。
只是,一切都已经变了。
他轻轻叹息一声,重新阖上了眼。
萧翊自然不指望单凭自己就能说动这位皇叔,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放在了他跟前:
“皇叔,这是姑姑让我给您带来的,她说您见了就晓得她的意思了。”
萧翊有些迟疑看着入定了的唐永,最终还是作一揖,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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