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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喻闻铮顿了顿,“……还有我们。”
桃剑舒倏然一僵。
是了,所谓至强的妖丹,从前能与喻闻铮匹敌的嗽月尚且还算的,可现下任何一只小嗽月都称不上至强。
覃靖渠玉石俱焚的最终目标,是她与喻闻铮。
冗长的静默与二楼哭啼声对比,桃剑舒只觉脑中更乱了。
可事情远远未完,正当众人好不容易才将外头异化的百姓尽数挡住,楼内又有变故。
有修士与部分弟子也成了只知麻木攻击的怪物。
很显然异化后的攻击力与境界是相通的,因此他们构不成什么攻击,很快便被制住。
然而桃剑舒仍旧心有余悸,喃喃问:“怎么会这样?那人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喻闻铮眼眸也凛了起来——他竟不知,覃靖渠有这般难缠。
两人谁也未说话,青华望向阁外思索片刻,道:“雨,雨水有问题。”
“雨水怎么会有问题?”
青华道:“这月雨水多得怪异,我们都疏忽了。三大宗内皆有自己经灵力保护的水源,城中富户或许也有,可其他人饮的水大抵都被覃靖渠动了手脚。”
喻闻铮难得插话,“若是如此,为何未有人觉察?”
“他用的不是法术,自然轻易察觉不到。况且,这雨断断续续下了足有一月,谁知道他是何时动的手?”
“好了,不必再谈那老怪物了。”桃秉渊不知何时上了楼,对青华道:“先将人分批安顿好,等一出去,就先将舒儿和灵兽送回门中。”
青华点头,倒是有些意外,“外头的解决好了?”
“挡是挡住了,可人似乎越来越多,而且……各种医修所用的药都没用。”桃秉渊面色很凝重,到底是未说出似乎只有妖力相渡才能稍稍将那些异化的人变回来,叹道:“暂且耗着,也许再过一两个时辰就该散了。”
“也只能这样了。”
阁内阁外陷入僵持,一个时辰过后,在阁外撕抓着结界的人群似乎真有人撤退的趋势。
桃剑舒一喜,只是面上的笑容还没维持多久,便被下一幕场景惊得瞳孔骤缩。
那些放弃破坏结界的人并未走远,而是互相撕咬起来。
甚至是饿极了似的相食。
雨幕冲刷下,血水很快洇了一地,将长街铺上一层浅红。
阁内阁外有被分离的亲友,看着外头如地狱般的情景,到处充满了尖利凄惨的啼哭声。
“怎么会这样……”
桃剑舒目光触到人群中一个被拉扯着攻击着的幼童,心下一紧,下意识便往栏杆处靠近。
手腕却被人从背后拉住,喻闻铮对她摇头,“危险。”
说罢,抬手欲朝那处施用法术。
“等等!暂且不要妄动。”青华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一旦流出一抹妖息,他们又会疯了一样攻过来。”
“可如果什么都不做,就只能这么看着他们互相残杀吗?他们可都是普通人啊。”桃剑舒湿了满面,几乎是自语地道:“还是说,像那个人说的一样……”
“舒儿!”青华少见地高声喝住她,“你冷静些。”
又看向喻闻铮,“你带舒儿进去。”
这次喻闻铮没有顺着桃剑舒的意,当真便要将她带到房间内。
然而便是这时,阁外长街中有一阵白光亮起。
只见长街中挤满的异化众人不知何时分散了一部分,各自站到一处,从二楼俯视,那些人竟是排成了一副八卦太极图的形状。
那亮光便是从这人阵中现出的。
阵法的最中心,是替覃靖渠推轮椅的也变成了怪物的弟子,他腰间系着的一个法器将足够的灵力灌入阵中,便叫那白光愈盛。
喻闻铮目力极好,在看清那法器的模样之后,面色陡沉。
“肮脏的东西,敢动金古幡。”
“金古幡?”青华很快便自脑海中想起这法器的来历,“覃靖渠这是寻到了沉剑宗老祖飞升前所用之物?难怪他能弄出这么大阵杖。”
两人的话落在耳边只成了嗡嗡声,桃剑舒近乎失魂地望着底下一个个死去的人,望着那在血水中异常刺眼的法阵,只觉得又见着了覃靖渠的脸。
覃靖渠就立在那阵法中间,冲着她挑衅道:“想救人?来啊,只要你跳进来,这些人都能得救。一颗妖丹换千人性命,是不是很划算?只是你敢吗?”
桃剑舒闭眼颤抖着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幻象不见,而先前那孩童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她被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压得喘不过气来,几乎要崩溃。
“别看。”一只宽大微凉的手捂上她的眼睛,喻闻铮道:“我们进去。”
泪水止不住往下滚,桃剑舒听到青华道:“舒儿别急,师兄他们已经在想办法了。你别想覃靖渠的话,总会有其他办法的。”
会有其他办法的……
可那办法是什么呢?
被带到房间里坐下时,桃剑舒脑中仍旧如魔咒中盘旋着这个问题。
覃靖渠对付不了喻闻铮和她,却想出了这么个威胁以命换命的法子。
这法子卑鄙,对覃靖渠却当真是个再聪明不过的选择。
此时桃剑舒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所谓的“会有办法的”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
这房中泪珠如线的不止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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