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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早已有心理准备,可芳菲还是半天没缓过劲来。
这就……怀上了?
幸福来得还挺突然的。
在回王府的路上,许愿一直絮絮叨叨没停过,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菲菲你小心着点,别磕着了。”
“菲菲,听说怀孕初期容易流产,你可得悠着点,别乱吃东西也别到处蹦跶。”
“菲菲,今后有什么事尽管让侍从们去做,若是他们不行的话你就叫我,我一定给你整满意!”
“菲菲,听说孕妇不能随便吃药,你千万要注意保暖别冻着了。”
“菲菲……”
“好啦小愿儿!”
芳菲实在受不了了,连忙出声打断了她,但芳菲也知晓许愿是出自好意,便扯着笑脸乖巧温顺地朝她点着头:“你说的我都知道啦,我会注意的,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严格按照你说的去执行!”
怕许愿仍不放心,芳菲还特意竖起手指跟她保证。
许愿见此,不由得低眉笑了笑,她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太唠叨了,遂不再多言,挽着芳菲的胳膊专心走路。
日头逐渐偏西,气温随之下降,温和的春风也变成了阵阵冷风,卷起繁花飘絮纷纷扬扬洒落街头。看这样子,大概是要变天了,谷雨时节即将到来,芳菲抬头望天,入眼便是漫天飘舞的飞花。
此情此景,芳菲突然就感慨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啊……”
随后又猛然反应过来,自顾自地呢喃:“咦,‘芳菲尽’?这诗对我好像不太友好啊,我可不会在四月凋零,这诗还是不念的好。”
许愿没懂芳菲在念叨什么,但也没多问。
在这漫天飘舞的飞花之下,芳菲和许愿转进了一条小巷子里,准备抄近路回兰陵王府。
可是刚踏进小巷里,摆放在路边的一堆箩筐突然掉落,一个个摔在芳菲和许愿面前,拦住了她们的去路。芳菲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身影随着箩筐飞了过来,重重摔在芳菲脚前,还发出吃痛的惨叫声。
芳菲甚至来不及去看眼前人是谁,另一个身着黑衣的人随后而来,从天而降落在那堆散落的箩筐旁边。
看身形与着装,应是位男子。
他身穿斗笠戴着帽子,脸上也蒙着面具,手中长剑还在滴血,气势汹汹地盯着摔在芳菲面前的人。
仔细一看,面前之人衣衫上沾了不少血迹,那人剑上的血应该就是他的。
芳菲心中大惊,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妈呀!这是赶上刺杀直播了吗?眼前这情形,分明就是黑衣人在追杀这人,所以才会一个英姿飒爽,一个仓惶狼狈。
为了不惹火上身,芳菲当即决定走为上计,拉着许愿转身就跑!
“站住!”
芳菲两人还没跑几步,身后便传来冷厉的呵斥声,吓得芳菲两人一哆嗦,登时停下脚步僵在原地。
回头一看才知不是在叫她们,而是在叫先前摔倒的那人,他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并且非常迅速地在往芳菲这个方向跑,而那黑衣人也朝这边追了过来。芳菲此时才看清那人的脸,是位中年男子,原本英气逼人的眉宇因惊慌而拧在了一块,在他身上曾有过的从容沉稳此时早已消失不见,拼了命的在往前跑。
这人芳菲是见过的,他是高长恭的堂叔赵郡王高睿,和高长恭的长兄一样,由神武帝高欢抚养,自幼与高湛一同长大。
与高长恭长兄不同的是,高睿为人较圆滑,所以深受高湛喜爱,位高权重。
芳菲不想掺和进来,但那高睿就偏往她这边跑,和那黑衣人几经追逐又堵住了芳菲的去路。关于这个戴面具的黑衣人,芳菲已经大概猜到他是谁了,因为历史上有记载过,高纬登基后派杀手除掉了高睿,这黑衣人应该就是高纬派来的御用杀手。
那高睿虽然已经负伤,但还是勉强和黑衣人过了几招,不经意间挑掉了黑衣人脸上的面具。
剑锋擦过他的面庞,留下一道极为细小的血痕。
看见黑衣人的真容,高睿也只有片刻的震惊:“刘桃枝,果然是你!呵,是高纬那小子派你来杀我的对吧?”
“殿下既然知道圣人对你的心意,那便好好上路吧。”
他一抬手,剑锋已没入高睿胸口,顿时血如泉涌。高睿却是咬紧牙关没叫出声来,手死死握住剑锋,不甘心让剑锋就此穿透他的身体,即便他已濒临死亡边缘,说话仍是刚毅强劲:“高纬残害族亲,昏庸无道,必定不得好死!”
刘桃枝猛地抽出剑锋,手一扬就划了高睿的脖子,高睿再说不出话来,直直倒了下去。
高睿曾受高湛所托,手握重权,辅佐幼帝,一生忠义为国为民。看见君王荒淫无度,高睿竭力劝谏,可最后换来的却是君王的满腹猜忌,还派一个御前侍卫了断他的余生,暴尸街头。
芳菲再一次目睹杀人的全过程,相比前几次,她这次镇定了许多,只不过还是在刘桃枝手起刀落时蒙住了眼睛,不敢亲眼去看高睿被杀死。
许愿也和芳菲瑟缩在一起,皆不敢去看那倒在血泊中的人。
惊惶之余,许愿还不望慰问芳菲:“你没事吧,菲菲?”
“没事。”
芳菲还悄悄向许愿比了个“OK”的手势。
即便她怕血,可见识过那么多血腥场面,不可能还会被吓得六神无主,只要不刻意去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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