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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玠双手撑着桌面,略为得意地挑眉道:“那长公主跟我玩这个,输一次自罚三杯,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明天不睡个日上三竿是起不来的!她本来还想灌醉我,可就她那酒量,太不自量力了!”
“那你还有两把刷子啊。”芳菲懒得再跟他拌嘴,扭头就朝许愿招了招手,“愿儿,来!咱们仨决战到天亮!”
许愿没有犹豫,走上前就加入了“战斗”。
他们三人现在都算是玩纸牌的老手了,这样才更有意思。
如火如荼地玩了一把之后,卫玠一边发牌一边开口道:“这次南下伐陈是祖珽提出的,但是兰陵王反而把祖珽也搞了过去,跟随他们一起进军陈国。”
“明知祖珽有所预谋,还要他随军……是想将计就计?”芳菲接话道。
“是的。”卫玠率先出牌,一扬手就打出一对十,看见下家芳菲的脸色沉了沉,他便更加肆无忌惮用眼神示意她快出牌,“前不久琅琊王诛杀了权宦和士开,引得高纬震怒,派杀手刘桃枝也杀掉了琅琊王。至此,威胁到君权的各方势力都被清除得差不多了,而真正忠心于君王的也被杀得差不多了。”
只要威胁到君权,不管是否忠心,高纬都不会心慈手软。
琅琊王是他唯一的胞弟,是高湛最为宠爱的皇子,位高权重,高纬自然容不下他,即便得太后力保,可琅琊王还是没能幸免于难。
琅琊王此人并无异心,只是看不下去奸佞当道,祸乱朝纲。
现在朝中有权势的人要么依附太后谄媚君王,要么就是与兰陵王府结成一派,在高长恭的权势下求得一席安身之地。
只是现在还有一个人对兰陵王府来说很是棘手,因为他忠心于高纬。
芳菲看着手中的对三对四,忍着不爽挥了挥手表示要不起,“你们有去找过大将军斛律光吗?若得他相助,必事半功倍。”
斛律光与段韶是军中最有威信的将领,亦是朝中重臣。
段韶就不用说了,他的女儿女婿相继而去,他对高湛不可能没有恨意。而今高湛的儿子高纬昏庸无道,残害忠良,段韶便更加不会忠心于高纬。
在高孝琬还未死之前,段韶就曾有言,新君不仁,国运将尽。
许愿听着他们谈论,默默出牌压制卫玠。
“当然有找过他!”卫玠睨了一眼许愿出的牌,随手甩下两张“二”,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惜人家根本看不上我们,还说这大齐江山是当今圣人的,即便君王不仁,他也不做乱臣贼子。”
“这怎么能是乱臣贼子呢?”芳菲一听这话就坐不住了,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若照他这样说,那从高欢到高湛,不都是乱臣贼子了?”
他们的权位也都是从别人手中夺来的,很多开国皇帝都是这样推翻前朝,建立自己的政权。
没有对与错,关健要看治国的能力。
“你别激动别激动,小心动胎气!”卫玠腾出一只手来扒拉芳菲的胳膊安抚她,直到芳菲重新坐下他才收回手,然后又紧接着出牌,“那毕竟斛律将军的女儿是当今皇后,他肯定站在自己女婿那边,人都是有私心的,这没办法。”
芳菲坐下之际悄悄往卫玠手中瞥了两眼,牌形一览无余,遂隐忍着震撼向许愿使了个眼色,许愿会意,打出最大的牌压制卫玠。
卫玠的神色凝固了一瞬,摆摆手示意自己要不起。
“可那高纬根本就不喜爱他女儿,废后是迟早的事。”芳菲的口吻十分笃定,默默接下许愿的牌,“之所以立他女儿为后,不过是迫于先帝的威压以及忌惮斛律将军的权势,不得不给个面子而已。只要高纬一找到机会,便绝不会心慈手软,算算时间,距离高纬对斛律将军下手应该不远了。”
可惜芳菲并没能记住明确的时间点,只知道斛律光会被杀害,他的女儿也会被废除后位,反正他们一家结局都挺惨的。
看着芳菲和许愿一轮轮的压制,卫玠的脸色越来越沉重,狐疑地打量着两人。
她们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
芳菲却丝毫都不心虚,甚至还挑衅般的朝卫玠挑了挑眉,脸一转又瞬间正色起来:“斛律将军如此碧血丹心之人,一生精忠报国,若就此陨落实在可惜。”
若他能加入己方阵营,那高长恭与宋玉的这场计谋便是必胜。
卫玠很难不认同:“确实可惜。明日正好是斛律将军的寿辰,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再去游说一番,若他实在不愿,那就只能任由他去了。”
芳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紧接着她忽然展颜一笑,一扬手就打出一个连对,手中便一张牌都不剩了。
卫玠认命般的放下纸牌,交由芳菲重新洗牌。
芳菲一边洗牌,一边得意洋洋地与许愿眉来眼去,还是明目张胆的那种。感受到卫玠阴沉的注视,芳菲仍无收敛,在发牌时忽然感慨道:“哟,既然明天要去斛律将军府上贺寿,那今晚就不能决战到天亮了呀,真可惜,得养精蓄锐。”
又玩了几局之后,倦意便逐渐袭来,芳菲是还想再玩,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平常她最能熬,现在熬不了,于是便开始催促卫玠走:“时候不早了,卫小虎,你还是快回去休息,好好准备明天的事宜吧。”
卫玠一眼就看穿了芳菲的心思,挑眉笑道:“你这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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