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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敢去看那倒在血泊之中的人,心头瘆得慌,广袖下的指尖微微颤抖,面上强作镇定。
    卫玠似有顾忌地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如常,他眼中的忧虑才随之退散。
    饶是见惯了生杀予夺的义宁长公主看见这场面,也是小小的骇了一下,停步于原地,望着座上云淡风轻的少年君王,不由得开口:“陛下,斛律将军他……应并无谋逆之心,怎能……”
    即便身为长辈,高霁的语气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
    他连亲兄弟都杀,更何况姑母。
    “怎么,姑母觉得侄儿杀错人了?”不待她把话说下去高纬便打断了她,嘴角微扬却只显阴冷,“姑母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会知道他没有反心?”
    “这……”
    高霁瞬间没话说了。
    她虽也掌权,但管太多会惹君王不快,对她没好处。
    况且人已经杀了,说再多也挽救不回来了。
    芳菲冷冷盯着刘桃枝,头一次意识到人性可以残忍至此,她拼命想要挽救的生命,别人却根本不屑一顾。
    手起刀落便将其斩杀,丝毫不留情。
    在她看不见的角落,刘桃枝握着剑柄的指关节都泛了白。
    她早就该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噬血无情的人。
    芳菲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只见高纬缓缓将视线移到了她身上,冷笑着问道:“不知堂嫂着急忙慌来到此处是有何贵干?”
    看见高纬那虚伪且阴沉的面孔,芳菲真想冲上去给他两巴掌教他做人!
    但……人家是皇帝,这里又是人家的地盘,芳菲若与其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自己。所以即便内心早已怒火冲天,翻江倒海,但是芳菲脸上却不见丝毫怒意,也摆起虚伪的笑颜回道:“陛下,我今日代兰陵王去将军府祝寿,还未来得及离开,斛律将军就被召进了宫中。但在他刚走后不久,将军夫人突然犯病,便想追回斛律将军,可他们无法进宫,便托我追来了宫中。”
    高纬闻言又是一声冷笑,这说辞可真够扯的。
    但是再扯也是个理由,只要她不承认她来这的真正目的,足够镇定找不到一丝破绽,那旁人也无法戳穿她。
    芳菲也知道这点,但高纬现在还不敢公然针对兰陵王府,那便只有听信她这理由。
    “可惜了……”
    “陛下,不可惜。”
    看见高纬故作叹息,芳菲连忙接话,且言语诚恳:“既然这是陛下的决策,那斛律将军之死便是天意如此。”
    是天意要断你的左右臂,送走最后一位忠心于你的臣子。
    斛律光既然不肯归顺高长恭,那他留下只会是个强劲的敌人,其实如今这情况……也好。高纬越是滥杀无辜,忠心他的人便会越少,于高长恭笼络人心便越有利,虽然这样对那些被屠杀的人来说挺残忍的,但世道如此没有办法。
    芳菲也看开了,反正她已经尽力,挽救不回那确实是天意了。
    “堂嫂果然是个开明的人,怪不得能让堂兄如此钟爱。”高纬嘴上说着称赞的话,但是眼神还是那般阴冷,他并不认同芳菲,但他无法反驳只能顺从。
    高纬让人将斛律光的尸身送了回去,还下了一道诏令——斛律光蓄意谋反,满门抄斩!
    这令芳菲唏嘘不已,但是她只能选择袖手旁观。
    高纬没有多留她,芳菲和卫玠他们是一同出宫的,然后分道而行各自回府。
    而凉风堂内,君王依旧还端坐在那处,淡淡瞥了一眼身旁的刘桃枝,轻声道:“这郑芳菲油嘴滑舌,八面玲珑,吾容不下她。切记,莫要让消息传出邺城。”
    平时高纬无论下达什么命令,刘桃枝都会立马应下,但这次他却沉默了。
    直到君王不耐烦地动了下眼皮,向他投来怪异的目光,刘桃枝才握着剑拱手回道:“是,陛下。”
    语态依旧那么坚定。
    高纬满意地点了下头,随即挥了挥手示意他。
    刘桃枝转身离去,行至凉风堂外时,将手指放在嘴前吹了一声口哨,周围立时涌来多名蒙面黑衣人。
    他们走暗道出了皇宫,飞檐走壁直往兰陵王府的方向而去。
    芳菲坐在回兰陵王府的马车内,心头却隐约有点不安,她总觉得临走之前,高纬看她的眼神特别的意味深长,好像蕴含着什么。
    未来得及多想,马车忽然“哐”的一声停下了,停得很仓促。
    芳菲立马感觉事情不妙,伸手就掀开了车舆的帷幔,放眼望去,只见马车周边站满了手持刀剑的蒙面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困。这次他们的为首之人却并未蒙面,那张冷峻孤傲的面孔就这样展露在芳菲眼前,他眼角的那颗泪痣本来很细小,但在芳菲看来却尤为显眼。
    芳菲已经见识过他的真面目了,无所谓蒙不蒙面了。
    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前来截杀,高纬果然已经肆无忌惮丧心病狂了。
    而街边那些过路的行人,看见这一幕纷纷四散逃离,而有些大胆的则躲在一旁悄悄观望、议论,其中不乏有贵族子弟。
    芳菲带来的人不多,只有几个随从。
    刘桃枝与她对望了一眼,随即挥了下手,黑衣人便一拥而上。
    他自己也挪动脚步走向芳菲,只是步伐较为缓慢。
    刘桃枝从未感觉,手中的利剑竟如此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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