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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打算怎么做?”
“我想让徐子明出具和离书,我既然用了程姑娘的身体,缘分一场,总要为她做点什么。万一哪一天我们突然交换回来了,至少她不用再被那家人欺辱。”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她想要的呢?”
燕惊鸿怔了怔:“不会吧,她都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了,难道会不愿意离开徐子明吗?”
“殿下,您生来便是金枝玉叶,如何会理解她的想法,”韦云图叹了口气,“我曾劝过她,她不愿离开。”
燕惊鸿倒并不怎么在乎和离书这种东西,就算没有和离书,她要离开,谁能拦得住她?想拿到和离书,本就是为了艳红做打算。但既然这不是艳红想要的,她虽然不能理解,却也不好打着为艳红好的名义,去做其不喜欢的事。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和离书的事暂缓。但是假使过段时间我们还没有换回身体,那我迟早要离开徐家的,我这两日对徐家人已经算是很收敛了,但我不可能留在这里替她扮演一个任劳任怨的贤妻。何况我也扮不像。”
韦云图提醒燕惊鸿:“就算您愿意一直待在徐家,徐子明怕也不会愿意。此人与徐子强和徐张氏不同,他心思颇重,可能会对您不利。”
“我懂,不过他很快要进京赶考,现在大概没心思对付我。重点在放榜后,若他名落孙山也就算了,假使他能考中进士,才到了他会对糟糠之妻下手的时候。”
“您知道就好,”韦云图点了点头,看着仍旧跟自己同路向村东进发的燕惊鸿,“徐子明回来了,殿下不去探探虚实吗?”
“不急,吃饭重要。”
“……”饭桶吗?您刚刚吃了一整碟龙须酥。
韦云图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
晋宁公主见识过宫廷朝堂上的一群人精,想让她特别重视并防备徐子明这个举人确实也不太现实。
只希望她别因轻敌吃亏,韦云图又忍不住嘱咐道:“若有什么难以应付的地方,随时来找我。”
“好。”到了村东,燕惊鸿与韦云图告别,去孙员外家蹭了饭,才悠闲地逛回到了徐家,见到了艳红的夫君徐子明。
徐子明正在小玲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引起后者一阵娇笑。
他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眉眼周正,身上带着两分书卷气。在这个出个秀才都不容易的小村子,他考中了举人,着实难得。
他的五官和他二弟徐子强很像,但组合起来,却远比徐子强好看得多。
也难怪小玲姑娘不愿意搭理跟在她屁股后面献殷勤的徐子强,却偏偏惦记着这位有妇之夫。
但这份中上之姿,在燕惊鸿眼里着实有些不够看,她自己就是美人,对美人的欣赏标准自然要高一些。又自幼长在宫廷,后宫个个都是风情迥异的佳人,养刁了她的眼。
所以,她的眼神在徐子明脸上一扫即过,没有多片刻停留。
这倒是令徐子明有些惊讶,他还记得艳红以往每次见到自己时,面上那殷殷的热切。
虽然那热切只会让他厌烦,他是看不上艳红这副容貌的,当年娶她只是迫于生计。徐家当初太穷,几口人全靠接受丈人的接济才活了下来,连他购买纸笔书籍、去参加乡试的银子都是丈人出的。
但他没有对艳红心存感激,反而觉得她是自己人生中的污点。尤其中了举人后,每每看到艳红,都心下生厌。所以每次回村,任凭她的眼神再渴盼,他也不愿“屈尊”去安抚一二。连光看着她在眼前晃悠都觉得烦。
此时见对方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他虽然惊讶,却只以为她是在吃小玲的醋。
“艳红,”他扬声道,“我谅你没读过书,不与你计较,但以后搬到了县里,可不能再像这般行事了。我把小玲当成妹子看,你莫要用肮脏的心思揣摩我们。”
小玲在一旁咬了咬唇,她刚刚对着徐子明暗示了半晌艳红与韦大夫的事,奈何徐子明虽然不待见艳红,却深知她的老实,压根不信她会红杏出墙。
“我没兴趣知道你把她当妹子还是当姘头,”燕惊鸿很会抓重点,“你刚刚说要搬到县里?”
她很快得到了答案,这次徐张氏叫儿子回村,是为了女儿的婚事。
县里的李财主家,得知徐子明中了举人后,就琢磨着和他家结个亲家,想为幼子迎娶徐子明的妹妹三丫头。
李家承诺给徐家百两银子做聘金,还会把他们一家人接到县里居住。
徐家穷了几代,在村里本就没有多少地产,一听能去县里享福,徐张氏立刻动心了,和长子商量过便应下了这桩婚事。
李财主家是靠行商发的家,当时徐子明一听就皱眉,自己一个举人,何必跟那些满身铜臭味的商人扯上关系?
但听到那一百两聘金,又动了心思。
徐子明自幼家贫,实在过够了缺衣少食的日子。
丈人过世前留下的那些银子虽然还剩下一些,但他即将上京赶考,花销甚大。
好在本地县令惜才,给几位要上京的考生都赠了十两银子。
这些银子倒是勉强足以支付路费和短期住宿的费用,但若有了这一百两聘金,他这一路便能过得舒适许多了,在同届考生互相宴请聚会时也不至因为囊中羞涩无法参与了,想了想,到底没做反对。
这桩亲事便就此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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