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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骗嫂嫂做什么,我从不骗人。”关明溪只觉手背有些发痛,轻声安抚道,“方才给你治病的是宫中太医,给那些娘娘诊脉的,他说了,你这些时日将身子养好,再生两个都可行。”
徐六娘松了手:“二娘为我好,你既不愿说,那我便顺了你的意。”
“只是,这事与二娘无关,你万不可放在心上。”
关明溪替她掖了掖被角,露在外的肩头盖得严严实实,才道:“咱们便在这寺里住上些时日,权当修身养性。”
徐六娘再没说话,合上了眼睛。
关明溪看了看一旁站着的两人,朝徐六娘的侍女翠珠道:“你和张蓉一同吃住,有事便交由她去做。”
翠珠本就因着护主不力,害怕被降罪,现在自然忙不迭应了。
关明溪贴进她的耳朵又道:“嫂嫂身子没好前,不许说起张蓉的由来,就说是我安排的便好。”
“是,姑娘。”
她说了一通,便又出了门。
李衡辞还在门口候着,脸被冷风吹得有些僵,见关明溪想扯出个笑来,硬生生只动了动嘴角。
关明溪又将帽子戴上,李衡辞一眼便看见她手上,三个月牙似的细小伤口,便一把拉在自己手心里,问道:“怎么了?”
“嫂嫂手下没注意。”关明溪将手抽了回来,放在眼下瞧了瞧,“算不得什么伤。”
李衡辞想起容纯,*若是手上被人这么掐了,早就哭着来拉自己的袍子,要他做主。
关明溪有时不像个姑娘,不像这京中寻常的姑娘。
“我得去膳堂看看,可有什么用得上的,给嫂嫂炖个汤。”
“我方才让侍卫去山下买些东西,这会儿应该也买回来了。”法兴寺山脚下都是农户,他们养着许多家禽。
关明溪不由暗叹这身份如虎添翼,李衡辞也不是兴起随口一提,而是知晓她会做些什么。
法兴寺的膳堂由饭堂僧管理,李衡辞早早让人嘱咐过,是以关明溪往膳堂去时,饭堂僧已经备好了一些食材。
李衡辞跟在身后眼带笑意:“缺什么再提。”
关明溪也不客气:“好。”
太医嘱咐近一月都要吃些滋补之物,又不可太过,也万不能碰凉。
法兴寺不食荤腥,李衡辞带来的侍卫买了鸡和鱼回来,这会儿母鸡已经杀洗干净放在了盆中,两条鲜活的鲫鱼养在水里。
饭堂僧看不得这些,这会儿都离得远远的,关明溪也不好让人继续留在这里,便道:“各位师父要是不介意,留我一人在此。”
众人如临大赦,赶紧念了佛号出了膳堂。
关明溪又拿眼去看李衡辞:“王爷不出去?”
“不出。”
“等会儿这烟火气熏了王爷金贵的衣裳,我可是不赔的。”
李衡辞轻轻“嗯”了一声,又道:“你那丫头倒是心大,这会儿也不来寻你。”
“巧儿?她拴不住的性子,我也懒得拴她。”
再者,李衡辞在这儿,巧儿就是忍着容纯公主的气,也不会跑来受他的眼刀。
关明溪说话间拿了菜刀将母鸡剁成小块,李衡辞不由得想,要是巧儿见了,定会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他踌躇半晌,捏了捏手边的红薯:“这个需要么?”
关明溪停下看了一眼:“用不着。”
“那这个呢?”
李衡辞手里拿着一把芹菜,关明溪哭笑不得:“也用不着。”
“王爷歇着吧。”
李衡辞却舀水净了手,紧了紧腰间大带,道:“这里一没火夫二没墩子,难不成你一人揽了活计,徐娘子几时才吃得上饭?”
他是打过仗的,虽说是拿了兵符前去,待遇定是与不同,可年纪尚小,军中不服也大有人在,李衡辞初去军营亦是吃了不少苦头。
所以这会儿没端着架子,抬手拿起薄如纸翼的竹片开始生火。
关明溪看他侧着头,薄唇紧抿,一张在白日里看起来有些寒霜的脸,此时在点点火光中显得尤其温煦。
不知真的是火光,还是他神情变了。
关明溪手下将切成块的鸡肉放在锅中,倒了些黄酒还有姜片,慢悠悠道:“能让善王给我烧火,是二娘之幸。”
她笑眯眯地,还眨了眨眼睛。
李衡辞无奈道:“你要是今后都这样客气,我倒是愿意日日为你烧火。”
关明溪往日对他冷淡,没给什么好脸色,现在只是言辞间亲密一些,便能让他甘之如饴。
锅中水开*,“咕嘟咕嘟”冒泡,煮上一会儿后关明溪便捞了起来,放在一只土色砂锅中,锅外有几支凌乱的花,倒有些意境。
关明溪一笑,指着道:“你瞧,烧窑师父也别有一番趣味。”
“二娘还懂烧窑?”
“听说过罢了。”
明明近在咫尺,李衡辞只觉看不清更摸不透,都说她性情顶好,又知书达理,可她一次又一次地让他认识一个不同的关明溪。
倒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她,或者……都是。
他愣神之际,关明溪轻咳一声。
“着凉了?”李衡辞皱眉,大步走来手背贴上她的额头。
“我方才说话你没应。”关明溪鼓着脸,歪了歪头想要避开。
“还请王爷替我将炉子起火,煲汤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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