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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
    男人准备离开,顾亦深忽然问了一句:“阿彪活着吗?”
    “活着。”
    顾亦深沉默。
    男人心中微微一动,走向病房门口,便看见心理医生来了。
    “顾亦深要和宁薇离婚,我很担心他的状况,你给他做一次心理评估。”男人顿了顿,低声说道:“我暂时不顺着他的吩咐去做,看他做心理干预后,情况怎么样。”
    刘医生是顾亦深的专属心理医生,对他的情况很了解,“我试一试。”
    男人又强调一句:“他刚才问起阿彪。”
    心理医生颔首,进入病房,关上门。
    男人坐在椅子里等候。
    一个半小时过去,病房的门再次打开。
    “肖警官,他的情况不乐观,从I型转化成II型心理创伤,严重的创伤应激障碍。”
    刘医生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神色疲累,口吻严肃:“他现在的具体表现为焦虑、恐惧、心慌、对生活丧失了兴趣。还要继续密切观察,他有没有失眠、拒食、暴饮暴食等症状。”
    “怎么治疗?”肖警官站起来,神色凝重道:“冲击疗法?”
    “冲击疗法是在特定的场所,向他迅速、猛烈地出示刺激物,让他产生极度恐惧和焦虑,没有退路,被迫无奈承受极其痛苦的刺激。
    持续一段刺激之后,他的惊恐反应会自行缓解。但是在治疗过程中,他不能回避,要加强自我约束。
    我怕他不配合,在治疗过程中会精神崩溃,产生自杀、自伤的倾向。”
    刘医生叹息:“我先给他系统脱敏疗法。”
    肖警官微微颔首:“辛苦你了。”
    然后,又询问道:“宁薇……”
    “这是他的心病,也是恐惧来源。”
    刘医生记得顾亦深说的一句话:我是一个极度自私、罪恶的人,明知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依旧将她拽下地狱。
    接下来的几天治疗,与刘医生想的一样,顾亦深不配合。他的情况在加重,出现失眠、肌肉抽搐、拒食等症状。
    他的神经紧绷到极致,若再有一点刺激,他便会精神崩溃。
    刘医生和肖警官站在病房外,透过门板上透明的玻璃观看里面的情况。
    顾亦深像是陷入噩梦中,面容浮现痛苦之色,仿佛溺水的人在不断挣扎。
    “他一直重复在梦见宁薇遇害。”刘医生给出建议:“不然将宁薇带过来?”
    “宁薇在跟他闹离婚。”肖警官狠狠搓一把脸,颓败道:“他一直认为自己会给宁薇带去危险,如果两个人离婚,对他的情况会不会好一点?”
    刘医生沉默很久,最终点头:“可以试一试。”
    肖警官向组织申请,给顾亦深和宁薇办理离婚手续。
    顾亦深冷汗淋漓的醒过来,急剧地喘息,眼睛出现短暂的黑暗。好一会儿,光线一点一点凝聚起来。
    他看清楚眼前的情况,一片雪白,不是红色的血,宁薇没有倒在血泊中,一遍一遍说着恨他的话。
    那样嘶声力竭,充满了恨意:“顾亦深,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你。如果有来生,我再不要遇见你。”
    “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不配得到爱!”
    这两句话仿若锋利的尖刀,将他的心脏剜出来,疼痛地血液涌向四肢百骸,他难以承受地蜷起身躯。
    顾亦深狠狠闭上眼睛,双手覆在脸上,似有水液从指缝间溢出来。
    不知过去多久,他平复了情绪,压抑住肌肉抽搐带来的痛苦,掀开被子下床,打开病房的门。
    刘医生对他笑道:“你想出去走一走?”
    顾亦深哑声道:“我想见阿彪。”
    “好。”刘医生脱下白大褂,给肖警官打了一通电话,对顾亦深道:“我带你去。”
    顾亦深面色平静,没有反对刘医生的提议。
    短短几天,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眼窝微微陷进去,下巴冒出青胡茬,极为颓废,变得更加沉默少言。
    刘医生唇角动了动,到底没有说什么。
    他接诊过很多病人,顾亦深是他的病人中心理承受能力最强悍的,一般人早就承受不住崩溃掉。
    刘医生开车带顾亦深去戒断所,他们的身份特殊,警察带他们去监控室。
    警察:“阿彪处于发作期,你们在这里等一会。”
    顾亦深从显示屏看见阿彪,他被关在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其余什么都没有。
    阿彪痛苦地在地上打滚,面容狰狞,痛苦的嘶吼,双手不断抓挠自己的皮肤,血液流淌出来,他浑然不觉,用头一下一下撞地。
    不知道过去多久,阿彪趴在地上,身躯抽搐,嘴里吐出白沫。
    很快有人进去,给他打镇定剂,清理身上的伤。
    刘医生一直在观察顾亦深,他的神色始终平静,波澜不兴。眼睛比夜色浓稠,根本看出他心底所想。
    半个小时后,有人过来请顾亦深:“他同意见你。”
    顾亦深跟着警察去一间小型会客室,阿彪已经坐在里面等。
    “你怎么想起来看我?”阿彪是一个长相硬朗的汉子,经历过一番折磨,整个人有些精神不济,手里拿着一块勋章:“你看见我发作时的样子了?很丑,很像个疯子,谁能想到我以前在警校以最优异的成绩毕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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